披拂阁的长老们好说歹说劝住, 遍翻藏书阁看看有没有温和些的法子。
居住在清霄丹地的各路修士也来助力,一位狸妖说症状很像他们妖族中的种蜚秘术:
“蜚蝣以血为食,入药则药性燥热绘烈。蜚蝣入脑者, 性情大变言语癫狂。”
有大致的猜测,这就好办许多。
很快一名巫族修士用法宝吸纳,将一条寸长的活物从乘轻舟百会穴取出。
这东西细若游丝,据狸妖说此物贴在血脉壁上,极难探查,怪不得之前乘白羽也没发觉。
李师焉对众人道:
“今神木谷戕害我清霄丹地中人在先,我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众人道: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神木谷欺人太甚!”
“倘若随意叫人欺侮,久而久之哪里还有宁日!”
“善,”
李师焉颔首,
“花妖霜扶杳各位也熟识,今困于神木谷不得出,内子临盆,我却走不开,哪位自愿请缨走一趟神木谷?”
前些日子李师焉与皋蓼一番对峙,众人都听见,原来是在说霜扶杳,不免义愤填膺:
“啊!小阿杳被皋蓼那老妖婆劫去了?”
“这小甘棠花妖我认得,最是伶俐亲善,怎的遭此无妄之灾!”
“阁主,我愿代阁主到神木谷要人。”
“我也愿!”
“咱们不问俗物,却真当咱们好欺负!甚么雪母,我去会会。”
“神木谷我熟,我来带路……”
很快拟定一行人,披拂阁长老领着往神木谷进发。
这档口乘轻舟清醒,种蜚秘术生效时人是有记忆的,此时如丧考妣,跪在产阁门口脸色惨白。
经过乘轻舟时,李师焉一个眼风也没分去,径自推门。
“阿羽,”李师焉奔至床榻前,“乘轻舟已然好了。”
将蜚蝣一物絮絮说一说,语气里哪有平日的傲然冷意。
他诸事安排得妥当,一直镇定自若,实际眼眶隐隐充血,掌心攥得死紧。
榻上的人,双目阖着,并没有听见。
“阁主,”
边上是李师焉几个亲信弟子,其中一名颇通医道的弟子进言,
“再拖下去没得胎儿闭气太久……或许该是用药的时候……”
几句话说得门口乘轻舟胆战心惊,额头抵在地上以头抢地。
“不必,你们下去吧。”李师焉道。
“李爹爹!”
乘轻舟再三叩首,“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救救阿爹。”
李师焉不答,只吩咐弟子掩门。
“阿羽,”
榻上血污,李师焉视若无物,上榻环住乘白羽,捉他的手,手心相抵,
“小阿羽娇气,不肯受累受疼,要夫君帮你,是不是?”
一缕神识,透过缠绵交握的手掌融入乘白羽内府。
李师焉当即皱眉。
识海互通五感关联,乘白羽受着怎样的痛楚折磨,李师焉即受怎样的痛楚折磨。
“怪不得不肯醒,”
李师焉叹道,“这样的苦,再灵妙的祛痛丹药也无济于事,是么。”
灵力借识海缓缓涌动,安抚乘白羽昏睡中依然紧绷的腰腹,又在他脑中各经脉轻柔徘徊。
“我从前总说,”
李师焉拥着人喁喁,“待这胎生下来,待你养好身子,再与我生怀一个孩儿,如今瞧来还是罢了。”
“你这小雀儿,我说这浑话你也不骂我。”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怀爱怜神色现在李师焉脸上。
乘白羽神志未醒,生物本能被催醒,挣扎着紧紧抓住李师焉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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