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咒我么。”
“你这雀儿,”李师焉轻拍他手背,“动不动拿话噎我。”
乘白羽反手将这只手掌按在胸口。
“再替我揉揉。”
他扭着往李师焉怀里钻,李师焉有什么法子?将他揉得舒坦。
揉按一时。
李师焉只以为他已睡熟,没想忽听他问:
“霜扶杳还是不肯搭理乘轻舟?”
“不肯。”李师焉答。
“唉,这个倔脾气的小妖。”
李师焉:
“得友如此,也是欣慰。我从前看那小花妖胆小怕事,不想也有如此坚决替你鸣不平的时候。”
“嗯,嗯。”乘白羽心不在焉。
“其实不肯谅解的不只是花妖,”
李师焉话锋一转,“阿羽,你没意识到么?你再也不肯唤他小字,只呼全名。”
“啊,我下回……”
乘白羽恹恹一叹,“随其自然吧。”
“不与他长谈一番?”
李师焉贴在他耳边,啄吻他的鬓发和耳尖。
乘白羽摇头:“此事我找他没用,待他想通了来找我吧。”
李师焉:“也是,你说得是,顺其自然就好。”
乘白羽嗯一声。
他细白的脸孔上不无颓丧,望着榻边安设的坐床,阿霄正躺在其中。
突然没头没脑地问:
“师焉,你说到底应当如何教导孩子?”
“是否在阿舟小时候,我无意识间透露太多消沉?”
“在他面前不够达观,潜移默化叫他沾染太多灰心失望?”
“才会生出这许多恶念……”
“师焉,你说说看,阿霄长大了,咱们该如何教导?”
“万一……”
做父母亲,当真是天底下最难的事。
哪怕最无心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谁知会给孩子带去怎样的印记?
你无心之失,他一生阴霾。
乘白羽越想越无助,越想越迷茫,默默倚在李师焉肩头垂眸静思。
李师焉问他:“怎么你如今仍然满心灰暗?”
“哪有!”
犹如当头棒喝,犹如霜崩雪明,乘白羽抬眼,“不,现下我……”
“你如何?”李师焉语气凝定。
乘白羽声音很轻:“我每一日都很快活。”
“那便好,”
李师焉拂他的发,“否则我未免太过失职。你还想着什么教导孩儿?该想着早日将我换掉。”
“不换,”
乘白羽吸吸鼻子,“谁来也不换,永远也不换。”
“嗯,还担忧什么?”
李师焉道,
“再说吾女灵慧,岂会轻易误入歧途。我今日话在这里,即便她不幸遭遇蜚蝣这种毒物,她必然灵智克胜,不会受蛊惑。”
“别说,”
乘白羽道,
“她不哭也不闹,她才一个月大,前日我摆弄红翡葫芦,她眼睛盯着看,我不骗你,她识得法器。”
“当真?”李师焉倾身去看,“有这等灵元?”
看一刻,似乎是无意识随口一提,李师焉道:
“乘轻舟也很聪慧,未满百岁的金丹修士,有朝一日他登临化神,上仙缘榜,引八方侧目,你该担忧这个才是。”
乘白羽眉间阴晦彻底散开:
“是,读书修炼这项上,阿舟从未叫人操过心。”
“嗯。”
……
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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