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寒的东风,不胜风狂随波逐流,飘摇没有止处。
非得另一副唇舌结结实实堵住,含着他这双作孽的唇狠狠蹂躏、噬咬,勾着他的舌头用力拨弄他的上颚和齿根,他才会忍耐不住放出紧锁喉间的吟哦。
显而易见,换在这位李阁主身上,不需要费这么大的力气。
细碎的声音破窗而出,带着一分呜咽九分欢愉,乘白羽腻在白衣的一人怀里,双手搂着那人脖颈,噬唇贴面纵情亲近。
他是如此……如此没有拘束的么?
贺雪权忍不住回想。
好像不是的。
乘白羽矜持,稳重,端庄,有时甚至过于肃穆,并不好亲近。
即便在床榻上也是如此,有时贺雪权弄得狠些他会干脆不言不语无声无息。
依稀年小的时候,和贺雪权刚刚好上的时候,也有过放荡不羁,百般没有禁忌。
后来再没有了。
是什么时候呢?大约就是……他去生乘轻舟之后吧。
可是,在旁人的怀里,他仍是如此放纵。
场面香艳极了,乘白羽腿分开跪坐在一尊白衣两侧,这姿势使得他身位高些,他俯身勾着白衣的人亲吻,手掌流连在白衣人的颈侧与喉结,他的衣裳褪在肩臂,他的腰背上两只骨骼分明的手来回逡巡。
“嘻嘻,”
乘白羽轻声笑道,“师焉,你知道不能此地要我的,不像话,你知道的吧。”
“知道。”李师焉仰头噙衔他的唇。
“你忍得住?”
乘白羽故意身体上下起伏,腿间嵌着什么物件无须细表。虽说隔着衣裳,但是……
他在打趣,甚至可说在作弄李师焉。
李师焉没有恼怒,拥着他道:“要你也该在红尘殿。”
霎时间乘白羽胸膛脖颈脸颊红云连成一团,嗔道:“哎,疯子……”
……
凡间最惨无人道的凌迟刑法,也不过如此。
殿中两人自始至终没有真的胶合,可他们之间比真的胶合还要刺人眼睛,贺雪权眼珠子生疼。
不,不一样。
在李师焉面前,乘白羽的无拘无束不仅仅应在情事上。
他笑闹的样子,调皮的样子,终贺雪权一生到这一刻为止,都没有见过。
或许从前在承风学宫时有过么?
……好像有。
那时乘白羽见着贺雪权也会笑,会奔来拉着打量,会说:
“咦,你修为又精进了?真是厉害。”
“你也要晓得固本培元,不可冒进,知道么?”
“毕竟你是半妖之子,你的路谁也没走过,注定艰难,每一步都要稳稳当当的。”
“实在不行,还是让我爹给你看看吧……”
“嘿嘿,说起来,你现在不肯露尾巴与我瞧了?”
“灰白色的,传说中王母娘娘九幔垂的宝扇也没那么大,毛茸茸的……再给我瞧瞧嘛?”
那时的贺雪权自觉受轻侮,冷着脸躲开乘白羽的手,头也不回躲到一边,留乘白羽呆在原地,手足无措左右望望。
不上几息功夫那份无措会消失不见,毕竟是紫重山乘氏的嫡系公子,自小金尊玉贵万千宠爱,哪里会沉溺自怜自伤那一套。
很快乘白羽脸上会浮起些无奈笑意,摇摇头走开。
比及婚后,就没有过了。
没有了,再没见过乘白羽这副没有拘碍的自在纯真情态。
孩子气的、惹人怜爱的笑模样,再也没有在贺雪权面前表露过。
是……李师焉,贺雪权逼自己睁眼看。
是椅中稳坐的这个白衣人,将乘白羽这副神情还回他的脸上,是么。
慢慢地,承风学宫檐下嚷着要看尾巴的乘白羽,和眼前偎着冲别人索吻的乘白羽,身影慢慢重合,合二为一。
于是贺雪权知道,他彻底失去他了。他现如今彻底属于另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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