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小姑娘搂着他圆滚滚的后背,大船抽筋地一颠,后背撞在梆硬的船舷上。
她哎哟喂叫唤一阵,毫无形象的扯着嗓子朝那小屁孩咆哮,“我不是你娘,别瞎叫!还有一只手呢?两只手都伸出来抱紧姐姐!”
她脚底下还没站稳,乌漆麻黑的夜空中,挂着船帆的桅杆本来就要断不断,再来一次剧烈颠簸,当场宣告寿终正寝。
折掉的上半截像被人掐断的脖子,呼啸着朝甲板砸下,晏星河目光一凛,闪电升起落下的功夫,他人已经飘到了船舷那头。
小姑娘后腰撞青了,疼得呲牙咧嘴,黑灯瞎火乱成一团什么都看不清楚,突然有只手不由分说把她拉了过去,前脚踩后脚差点给她跌出个脸着地。
她眉毛一皱,正要发火骂街,抬头时正好碰上雷电轰鸣,对方俊美无俦的脸被照亮。
头发丝又被雨淋又被风吹,粘在脸上凌乱的不行,本该是狼狈的,可他落下来的目光比刮骨的雨丝还要冷厉,硬生生将狼狈二字逼了回去,叫人觉得这狂风骤雨意外的衬他。
小姑娘看得发呆,忽然背后一声突兀轰响,她回头,就看见断开的桅杆一头砸在船舷上,正是刚才抱着小豆子靠站的位置。
“哎呀!白菜!白菜!我的白菜!娘在这儿!快过来快过来!哎我的娃!”一个村妇模样的女人从船舱后面冲了出来,抱起哭哭啼啼的小豆丁捂着脑袋揉进怀里,眼泪鼻涕蹭了一身。
她像是久久没有缓过神来,先是给孩子拍后背,拍着拍着自己也跟着哭,给这鸡飞狗跳的现场又添上一笔。
小姑娘起先还以为恩公对她有什么意见,观察了一会儿,得出的结论是,对方不是故意摆臭脸,而是天生冷面,没什么表情的往那儿一杵,就让人觉得霜雪盖头不容易亲近。
更何况当时背后又是暴雨又是雷电。
她抹掉脸上的雨水,脑袋一蹿凑到晏星河近前,抱了个像模像样的拳头,“谢谢大侠刚才搭手帮忙!”
旁边的人呼爹喊娘滚成了球,她自己用了个千斤坠,也难免偶尔踉跄一步,晏星河却像是一根笔直木头桩子戳进了甲板,除了长发和衣袂随风鼓荡,脚底下打滑的偏移都不曾有。
小姑娘看得新奇,眨巴两只亮晶晶的杏眼问,“大侠,你站得好稳啊!你也是修道的人吗?”
“嗯,”晏星河看她一眼,低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两只湿淋淋的麻花辫搭在肩上,对方大喇喇一拂,给它甩到后背乱晃,“晏初雪!初一的初,下雪的雪!”
晏星河点头,嘴角轻轻扯了一下,似乎是想对她笑一笑,可惜他许久没有做过这种表情,这笑容有点儿僵,“晏——初雪。”
头一个字他念的很轻,后面的却清晰无比。
晏初雪愣了愣,总觉得这人看自己的眼神很怪,目光狐疑地闪了闪,“大侠,那个……我们以前是不是……哎哟!”
她话还没问完,耳朵先被人揪着拎了起来,踩着小碎步倒退半步,晏赐一身白衣脏乱如落汤鸡,横眉怒目冲着她耳朵叫唤,“死丫头!你是越来越能耐了!”
晏初雪大惊失色,不知道他哥怎么就见鬼一样蹿了出来,正待挣扎,晏赐已经开始连珠炮似的对她展开轰炸,“平时你上天入地爬墙钻狗洞也就罢了,现在怎么着,有本事把自己弄到海上玩儿来了!等回去我把这事儿告诉娘,你下个月的胭脂钱零嘴钱,一个子儿都别想拿到!”
大船往左边一晃,有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跟着扑棱过去,晏星河顺手一捞。
小书童元宝吓得脸都白了,吃力的冲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还不忘捂着盖子抱紧怀里的书箱,“辛、辛少侠!是我,又见面了嘿嘿。”
晏星河,“……”
客栈那时候晏星河离开没多久,晏赐怎么想怎么奇怪,人家一句“顺路给你看看妹妹”,他总不能真的摊着两只手往后面一缩,心安理得的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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