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所有人手里都转了一圈儿,连晏星河都被强行塞着拍了两下,完全给她止不住。
眼看这好险没憋死的小狐狸崽子,马上又要把自己给嚎断气了,众人再次焦头烂额的嚷了起来,正乱糟糟一片,忽然屋子外边儿窜进来一阵凉风,带动帘子高高的飞起又落下。
有个人不远不近的停在门口,隔着半遮半掩的帘子,低声说,“那孩子,不妨给我看看。”
透过布帘子的缝隙,晏星河往外面看去,窥见一缕飘飞的白纱。
木屋外面安静极了。
苏刹在的时候,村民们畏惧归畏惧,离得远的依然会借着树木房子的遮挡小声交头接耳,不少人还要掀起眼皮偷偷往他身上瞅。
这位大祭司一来,狐族上下不管男女老幼全都缄默的低着头,倒腾自己手里的东西,就是端着晚饭走动的动静都不敢大了,晏星河看了一圈,居然没有一个浑水摸鱼乱瞄的。
屋子里面和外面大差不差,除了小狐狸崽子撕心裂肺的啼哭声,人群里面静的跟什么似的,就是个耗子经过都得踮起爪子走路。
大家不约而同低着头做事,没人直勾勾往门口探脑袋,就连楚遥知都将视线稍稍往下面低了三寸,迎出去朝来者揖手,“大祭司,您怎么过来长忘湖了?”
那身披白纱的女子看着他,乌发在脑后高高盘起,比晏星河还要惜字如金,只略略点了个头。
背后跟随的贴身侍女金枝说,“楚公子有礼了——新生的孩子未曾接受苍梧树洗礼,灵识未开,身子与脆弱的凡人婴儿无异。大祭司听说这孩子出生在长忘湖一带,离神女庙太远,担心中间出什么差池,亲自赶过来为她点睛赐福。”
楚遥知道,“大祭司有心了。”
他朝后面招招手,让李大婶抱着孩子过来给人看看,晏星河不受狐族信仰约束,趁着前面你来我往的忙活,他默不作声的打量起传闻中的神秘大祭司。
按理说,大祭司平时要管的事就是给狐族的新生儿点睛赐福,那么想必对方生平抱过的婴儿无数。
在晏星河的想象中,她就是个慈母兼女神的形象,应当像月亮一样温柔圣洁,天然拥有仁爱的母性光辉,目光好像一双柔软的手,轻轻落下来,就能抚平一切躁动不安的褶皱。
但实际上,这位大祭司既算不上仁爱,也算不上温柔,一身曳地的白纱缀着镂空的银色图腾,那图腾活物般在衣袖间浮动,看样子像是某种未绽开的花苞。
她额头光洁饱满,皮肤苍白的近乎没有血色,一抹缀着流苏的银色弯月吊在额心,眼覆轻纱,看向婴儿时神情肃穆悲悯,脸侧轮廓依稀漫着薄薄的绒光。
她臂弯里虽然揽着襁褓,却也没有拍打诱哄,只是微微低着头,露出一弯漂亮的后颈,像那么尊石头塑的抱子菩萨像。
但神奇的是,刚才几十只手都哄不过来的奶团子,被大祭司这么干巴巴的盯着瞧了会儿,竟然渐渐的不哭了,砸吧砸吧嘴皮啃起了肥短的手指。
大祭司腾出来一只手,金枝后面还有四个普通侍女,其中一人端着木头托盘。
金枝递过来呈到手边,她拿着那上面新鲜折下来的树丫子,上面只支着一片树叶,小奶团乱挥的爪子没两下就扯了下来,捏着捏着正要往嘴里送,大祭司摁在了他的额心。
那树叶子不知道有什么灵气,一贴上去小胖手怎么都薅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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