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向来持重沉稳的少主与老宗主大吵一架,甚至后来还动起了手,吓得整个宗门上下绕开大殿行走。
百里渡去求百里长泽行不通,于是只身去闯关押楚梧爱的地牢。
然而那地方早就里三层外三层防范起来,护卫个个都是宗门之中的精锐不说,还设下了无数阵法。
百里渡又是跟护卫过招又是强行闯阵,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昨日起就一直穿在身上的婚服全都是血,已被绞碎得看不出原样。
他像疯子般不管不顾地要往地牢入口闯,最后被百里长泽一道长鞭捆了起来,扔去密室关禁闭。
五日后,密室里的人没再发疯了,安静地坐在角落。
百里长泽知道可以和他好好聊聊了,于是打开石门缓步走了进去,捏着胡须气定神闲地问他,“渡儿,现在你可知错?”
百里渡抬起形容枯槁的脸——
以风雅闻名于外的法衡宗长公子,此时却长发凌乱衣衫破碎,像个不知道什么地方滚出来的流浪汉。
然而他的眼神却清明而坚定,一寸一寸,都是对眼前之人的厌恶与仇恨,“我没错。”
百里长泽眉毛一横,万万没想到关了五天关出来的是这个结果,怒骂他,“你还敢说你没错?!”
百里渡靠着石墙,慢慢站了起来。
他整整五日没有吃东西,就算是修仙之人也经不起这么折腾,方一动脚,就感到一阵头晕眼花。
不过这五日的禁闭,的确让他想明白了很多事。
“你说得对,我错了。”
百里长泽顿时展颜,摸了摸胡须,“渡儿啊,你总算是想明白了。”
百里渡猛然抬头,一双涨满红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向他逼近过去,一字一句的说,“我错在出生在法衡宗,错在遇到了你这么个父亲——空有一副高高在上的名号,却连自己喜欢的人也不能选择,不能保护,这样的长公子做起来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做一个寻常出生的普通人,好过被你百里长泽操纵,做一具不能自主的傀儡、空壳!”
百里长泽摸着胡须的手顿住,脸色逐渐变得阴冷。
百里渡又被带去了百里氏的祖宗祠堂。
两侧灯烛下,写着列祖列宗名号的灵牌陈列在面前,墙壁上刻画了偌大的族谱——从发家高祖到如今已历经数十代,数十代的辛勤耕耘,才有了如今树大根深的法衡宗。
百里长泽按着的他脑袋要他对祖宗牌位磕头,指着族谱上一个个深刻的姓名,训斥他对不起祖宗、对不起百里氏。
百里渡如一个提线木偶被他拽过来扯过去,脑子里一个声音在狠狠责骂他对不起父母先人,不配为人子,一个声音却在愤怒地朝他嘶吼,你就是你自己,为什么要被迫承担那么多,祖宗先人要是真的为你好,就绝不会逼迫你到这种境地。
——百里长泽是错的,法衡宗是错的,一直以来他坚信的正道是错的,他过去整整二十多年人生所走的路,全都是错的。
在这样的认知冲击下,百里渡痛苦地捂住脑袋,意识濒临崩溃。
百里长泽还在前面指着他爷爷的名字说得振振有词,说百里氏发展到如今的地位有多么不容易,然而百里渡已经半个字都不信,半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他们几代人经营得辛苦,跟我有什么关系?”百里渡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抽出旁边侍卫的佩剑。
众人吓了一跳,连忙拔剑将他团团围住。
在这样的威势中,百里渡却一点一点抬起眼睛,温润的目光变得阴沉,发丝遮掩下,是行将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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