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以轻微的时间延迟,恰巧接在末尾续播了下去:
“……公开当日发生意外,当日早9点经监视员上报,沈某已擅离居处,疑似因拒绝上缴高额罚金而潜逃海外。截至当下,沈某已失踪72小时,正式进入通缉名单。目前针对沈某的海上搜寻暂无定论……”
一张照片从凌乱光线里掉落在桌面上,又被一只骨节舒展、白皙匀称的手拾起来。
沈尤澜随着那只手看过去,沙发座上,一位颀长高大、眉骨深邃的年轻男人与他对视。
男人有双漂亮的玻璃灰眼瞳,举止斯文有礼,隔着错杂的光束,朝他流露微末笑意。
“Chio先生。”服务生以外语向男人致意,“我将他带来了,告辞。”
“嗯。”
男人漫不经心地颔首,随即等服务生自觉地退出去并带上门,他勾着唇放下照片,抬眸望过来。
那双灰色的眼眸分明是坐着仰看的角度,却威压感骇人,男人的唇型淡而薄,客气却不容置喙地朝沈尤澜道:“过来。”
沈尤澜狠狠一颤。
他似如梦初醒,从男人眼瞳的熟悉灰色里惊醒,走向陌生的船主,也走向他曾经的初恋。
是的,黑发灰瞳,就是他的Chio。
然而每走一步,他就更加确定对方没认出他,于是最终,他姿势拘谨地停在三步外,只能以被救者的身份,谨慎地欠身道谢:
“您好,Chio先生,三日前您救下并收留了我,十分感谢您。”
“沈尤澜。”男人启唇念出他姓名,语调从异国外语悄然切换,转而以华语咬字,低沉舒缓,像是提琴琴弦拨动,“不必客气。”
被喊到名字的沈尤澜举止微滞,随即意识到,Chio很清楚他的来历。
至少是调查过他明面上的来历。
广播继续播报来自华国的其他热点新闻,却忽而被摁下重播键,将刚才那则亡故画家遗作遭到侵权的案件回播几句。
“这则案件的被告沈某,是你。”男人屈起指骨,从收音机按键处撤走,那张照片被他从玻璃圆桌边缘,推到沈尤澜面前,“你也是位画家?”
“也”这个字,有点微妙。
沈尤澜垂眸,掩盖某些晦暗神色,望向那张照片:
那是他在新人画家拍卖展上,被举办方公布出的介绍照,现在,在他逃脱监视后,被改成了黑色线框的通缉照。
他将眸光从照片上移开,答:“曾经是。”
曾经是画家,现在的沈尤澜已经没有资格了。
如同新闻所说,他因侵权行为而触刑,又为逃离巨额罚金,成了一名跳海潜逃、失踪72小时的通缉犯。
微微顿了顿,他补充道,“如果先生介意我的身份,可以不必救我,我自愿离开。”
自愿离开,是指再次跳海。毕竟他已不愿存活,也无路可走。
通缉犯吐字的尾音带着细微的颤,却格外决绝。男人用灰眸打量他,眸光在他的眉与眼、鼻梁与下颌之间来回逡巡。
半晌后,男人微微勾唇,停止眸底的审视神色,掩盖语调里的漠然,近乎温柔地答道:“不介意。”
过于悦耳的嗓音,恍若敲在耳尾之上,沈尤澜仓促地敛眸,道:“那么出于感谢,请先生随意向我提要求,我会尽全力报答您。”
随着敛眸的动作,眼睫落下浅影,沈尤澜在试图换取对方好感。却又忽而听到男人低笑了声,像是提琴弦在微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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