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不愿给我留任何影像,就连录像带、磁卡之类的,你也不愿给我,而且我的妈妈……也是这样。”
说着,江沅声的心底因此产生了许多委屈,可对方那双灰眸却依旧无动于衷,淡无波澜。片刻后他抿了下唇,没再追问,却依旧感到有些难过,就连眼眸都敛了下去。
直到一声轻促的低笑入了耳。
“是你忘记了。”Chio再吐字时语调沉缓悠慢,切换成了华文表达,“你不是一位画家么,江沅声。”
江沅声被他忽如其来的点名道姓给砸中,抬眸看他,表情发懵:“我……”
“画家渴望什么,就该画什么。”Chio神色愈发漠然,语调冷淡似在下达命令,却能精准地点人迷津,“任何影像都不准留,是因为画家应该习惯用画笔思考,这本就是属于你的人生练习,江沅声。”
灰眸冰冽,江沅声被Chio盯着,心底的委屈却被融化掉。他像迷路很久的流浪猫,得到指引后拨云见日,他弯眸笑起:“对喔,我还可以画出哥哥!那我要画好多好多张,悄悄地藏起来!”
Chio瞳色剔透如银灰湖泊,倒映他的笑容,淡声问:“为什么要藏?”
可江沅声似乎过于兴奋,他忽略了这句问话,像是被从天而降的糖果砸晕了,甚至原地转起圈,又凑得更近:“哥哥,你刚才好像喊我的华文名了,我好开心!”
“是么。”Chio扬眉,眸底泛起极浅的笑意,“你的耳尖很红,江沅声。”
再一次获得‘糖果’,江沅声被那罕见笑容晃得目眩,他的理智在刹那间飘起来,神色有点醺然的模样,呆呆地不断轻唤:“哥哥,哥哥……柚子哥哥。”
“嗯。”Chio略扬眉梢,“很乖,声声。”
小画家的耳尖渐成深绯,眼眶也泛成粉色。他躲在灰扑扑的阁楼里,贪婪地盯着唯一的明亮处,要把灰眼眸的线条色彩刻进灵魂,逡巡着光影在灰尘里浮动心绪。
年轻的灵魂尚且难以承受过重的情绪,画家禁不住呢喃起一些胡言乱语:“其实不是故意藏的,哥哥。因为昨天,我的一位叔叔举行了婚礼。”
江沅声思绪飘忽,吐字也飘忽,整个人轻微地颤抖起来,“婚宴礼品是威利巧克力球,我趁妈妈不在场,偷尝了一颗信柚酒口味。”
“但是巧克力的颜色好脏,污染了红宝石柚汁的颜色,味道很苦很苦……”
他的唇齿间在轻喃,却忽而,有道漆黑的影子罩向他头顶,投下可怖的灭顶阴霾。
某种危险正在逼近。
然而他甚至不愿眨眼,黑眸凝出大颗泪珠,瞳光怔凝。他想要一直一直看他的哥哥,可通话视频却残忍至极地陷入了卡顿。
屏幕显示出虚影,他不知道是否还有信号,然而情绪早已决堤,他竭尽全力才压抑下抽咽,哀声诉说:“真的很苦,柚子哥哥,我……”
啜泣的话音被掐断,泪珠簌簌滚跳着落下,通话屏幕晕染成了蓝屏,信号切断,少年Chio的面庞在一刹那彻底消失不见。
女式高跟鞋的踩踏声又响,伴随着羞辱谩骂,凿在少年单薄的脊背上。小画家在剧痛下扑倒在地,后颈在女人的手掌里被迫扭转过去。
回头的刹那,母亲的一张脸与他距离不过厘米,眉宇充斥凶恶的阴鸷气,右眼浑浊尸白,左眼正恻恻地填满怨恨。
下一瞬间,咒骂声在耳中爆跳,掺混了难以遏制的惨叫声。
掌心尚未息屏的手机成为‘同性i孽缘’的直接罪证,惊惧之下无处可供他躲藏,几秒后,电子屏幕被鞋尖重重踩碎,蔓出蛛丝一样的碎痕,重重摔在阁楼地板上。
滋啦。
地板划开一道少年被狠力拖拽过的痕迹,小画家被他的亲生母亲拉下可怖的深渊,那些眼泪通通蒸发不见,一声含着求救意味的“我很想你”,始终未能够传达到大洋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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