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绒被簇拥着的人,脸颊和耳垂都透起淡粉,不再显得苍白羸弱,露出柔软放松的惬意。
像是睡饱了的猫。
商沉釉盯他,灰瞳深黯晦涩,却始终沉默。直到水杯见底,他竟准备直身离开。
“等等!”江沅声捉住他袖角,笑容染了忧虑,眉微微蹙起。
怎么回事,难道还在生气?
他歪头端详对方,试探地攥紧指节,左右轻晃地拽了拽:“可以留下陪我么?”
沉默蔓延,监测仪规则闪烁,江沅声的心跳却在逐渐忐忑。等待良久,商沉釉终于妥协,垂睫应了声“嗯”。
江沅声轻笑着松口气,稍稍侧开身,抱起枕头,让出床沿的空白位置:“先坐下。” W?a?n?g?址?发?b?u?页??????ū?????n????????????????????
绒毯凹陷一块,柚香氲开,暖融融地团笼上来。
“你怎么会到华国啊。”江沅声抬高下颌,去枕他宽仞的肩,双手缠到腰侧,“不是有工作么?”
商沉釉敛眸,语态淡漠地答:“抱歉,打扰你了。”
平铺直述的一句,因为不含表情,莫名像是冷嘲。江沅声先是哽了下,随即抵额失笑,颇为无奈地道:
“Chio先生,麻烦调整下表达方式。”
“换种说法吧。”江沅声蹭了蹭他,“你是因为担心我,才会来的。”
“嗯。”商沉釉声调没起伏,像机器读取词条,“我担心你。”
这可怎么办。江沅声心底叹气。现在虽然听话,明显是他训得太过分了。
“哥哥。”江沅声屈指,卡住他的下颌,迫使灰眸移视自己,“坦白讲,你是在难过么?”
浅色的瞳并未聚焦,英俊眉眼俱是沉寂森凉,病态阴郁,缺失活的生气。
麻木至极,商沉釉低声答:“不是。”
真可怜,江沅声想着,摸摸那张脸,触到一派冰冷,又被轻轻避开。
神色克制,明显在自我压抑。而上一句的否认,更像在表达他自认没资格难过。
可是江沅声记得,重逢那时,商沉釉常是含笑的,哪怕意味凉薄,也算恣意舒展。
对照当下,仿佛换了灵魂。
原来那句“永远不原谅”,至今于他仍是伤口,无法痊愈,长久地溃烂生疼。
没关系,江沅声认为,至少符合了一半预期,来日方长嘛。
末了,他眯起眼,决定再想其它办法,睨了眼窗外流云,趁势切换话题。
“已经入夜了。”江沅声勾住他脖颈,恢复笑盈盈的样子,“既然是在华国,我带你去小镇逛一逛吧。”
*
晚间出门第一步,觅食。
陵城西的玥嘉馆,半空餐厅。一桌港式菜依序布好,侍应生将两道清炖小锅调火,微笑地快步离开。
江沅声支手托腮,看了眼餐品,勾唇,望向对坐的人。
“可以开动了。”他眨眨眼,眼底是轻飘飘的笑,“先尝哪一道呢?”
正中央的白瓷海碗,热腾腾地冒潮汽,盛着来路不明的乌黑汤汁。江沅声用搪勺取了些,推到他手边。
“就这个吧,算开胃菜。”
语气藏着狡黠,江沅声在故意逗人。那一碗是生地麦冬汤,口感偏苦,玥嘉馆做了增味,比寻常更浓稠,连许多华人也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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