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武功尽失,经由半年?的?修养,兄长仍有?力气去挣脱那些道士的?手。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朝面色怔忡的?男人走去。
他声息愈高,一字一字,也愈发凌冽有?力。
“如今,陛下想?着寻回我?家小妹的?生魂。可当初明明是您,亲手将小妹掳入皇宫,将她推入那万劫不复之地。”
“吾家小妹本是卫家千金,自?幼娇生惯养,从未吃过任何苦、受过任何罪。是陛下将她流放入浣绣宫,让她成为宫内最低贱的?散役。是陛下任由宫人欺辱她,不过短短数月,竟叫她学会如何洗衣、生火、做饭。”
“叫她学会,如何低下头?,低声下气地讨好?您。”
“是您灌她避子汤,叫她于冰天雪地中罚跪。”
“是您纵容宫中妃子对她颐指气使,对宫中欺压视而不见。”
“是您致使她小产,吾家小妹小产之时,甚至与您仅仅有?一墙之隔。”
李彻深吸一口气,沉声:“够了。”
“哪里够。”
卫颂话语未停,一声一声道:“您是忘了么,当年?嫱儿小产,您便就在她的?隔壁,与毕氏欢声笑语,好?不开怀。您可有?想?过,便是在您与毕氏郎情妾意之时,嫱儿在另一堵墙壁之后,听着你们二?人的?笑语声,身下流着血,身上该有?多疼。”
“陛下,嫱儿只是哑了,不是聋了。”
她听得?见。
她完完全全听得?见啊。
“您说,她那时又?有?多疼,多恨,多绝望。”
沉重?往事扑面而来,李彻面色僵了僵,他垂下眼睫,拢于袖中的?手紧攥起。
这些旧事,他从不愿再提及。
而如今,卫颂的?话语却宛若一把锋利的?刀,将纷杂的?往事剖开,重?新呈于他面前,剖割得?鲜血淋漓。
卫颂道:
“您说要好?好?补偿她,可将她活生生摧残,令她身心千疮百孔之人,不正是陛下您么?”
“我?若是她,早已经开始恨你。”
“朕说够了!”
突然一道厉声,李彻截断了他的?话语。卫颂面上掠过一道冷色,继而又?轻笑。
“怎么了,陛下,草民是戳到您痛处了么?”
“您是心痛了么?”
“是愧疚,是后悔,是心痛到痛不欲生了么?”
他缓步,素白的?衣衫上落下斑驳的?树影,金光刺目,又?揉碎在他的?衣肩处。
男子扬声,感?叹道:
“可陛下,您这只是心痛啊!”
“您从前所做的?那些事,说过的?那些话,却是实实在在的?刀子落在嫱儿身上。您让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流了多少的?血……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呢……”
他抬起头?,再度直视李彻的?眼眸。不可否认,对方确实有?一双极好?看的?凤眸。那眼尾微微向上勾起,原本深邃的?眼底,此刻却是一片大雾弥漫。
卫颂看不清楚——那一层薄雾之下,蕴藏的?究竟又?是何等情绪。
是追思。
是愧疚。
或是痛苦。
是痛苦吗?
真的?是痛苦吗?
卫颂不知道。
他只知——面前此人,又?怎敢再提起痛苦呢?
他也学着李彻,倒吸了一口凉气。明明是夏日?,可这庭风却冷得?让人身上生寒,冷冰冰的?风窜入肺腑间,令男子的?声音更冷。
他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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