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单如此,对方离去时,似乎还将自己昨夜打地铺的被褥叠好,干干净净、方方正正地放至一边角落处,看上去倒十分乖巧。
留在此处,似乎还思量着今夜再度前来。
卫嫱面无表情?,命人将地上这被褥抬下去。
这厢正收拾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声响。她正疑惑,却见一名宫人被孙德福带着,朝院内走了过来。
看见那名宫人的容貌时,卫嫱左眼皮猛地跳了一跳。
是月息。
是她回宫这些时日,一直暗自寻找的月息。
孙公公看了一眼她,躬身和缓道:“姑娘,这是陛下唤奴才?给您带来的宫女。”
李彻虽将她安置在凤鸣居,却尚未给她名分。
即便瞧出?来主子的心?思,孙德福也不敢乱造次,只循着规矩唤她一声姑娘。
“她名唤江月息,原是在清鸣殿供奉烛火。哎,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前来给姑娘请安。”
闻此一声,月息也回过神?,依依上前福了一礼。
“奴婢见过姑娘。”
四年未见,她的眉目张开了不少?,眼前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不再是当初那个小丫头?了。
看得卫嫱心?生感慨,却还是抬了抬手,先屏退左右之人。
“你们且都退下罢。”
一声声“是”,半晌之后,偌大的院中只剩下她们一主一仆二人。
月息循着规矩,低着头?,双眸温顺而柔和,整个人小心?翼翼地,不敢看她。
卫嫱赶忙上前,将月息的身子扶起。
“月息。”
她道,“不必拘礼,是我。”
闻声,对方猛一抬头?。
少?女眼底闪着几分震愕,不可思议地朝卫嫱望来。映入眼帘的,却是另一张令她陌生的脸。便就在几度迟疑之际,她的手忽然被身前之人握住。
那并?非是一双完全娇生惯养的手。
她这一双手,曾也做过浣绣宫的活。她生过火,洗过衣服,烧过水……而而今这一双手,更是能举起旁人从?未碰过的、那万分锋利的长?剑。
她道:“月息,我是阿嫱。”
“是我,我回来了。”
一袭宫衣的少?女瞪圆了一双眼。
窗牖未阖,那门扉也稍掩住。金晖日影倾泻而下,落在月息那双纯澈无比的杏眸间。她圆眸微瞪着,一双眼死死凝望向?卫嫱的面容。满带着震惊的视线,缓慢滑过卫嫱面上每一寸。
微光粼粼,于她瞳眸间打着转。
情?绪无声游走,又呼之欲出?。
终于,只听着少?女声音一哽:
“阿……阿嫱……”
隐隐泪光闪烁着,月息立在她身前,双肩亦轻微颤抖着,下一刻便要哭出?声来。
“阿嫱,你……你怎么变成这般……”
变得竟叫她也认不出?来了。
少?女声音满带着哭腔,听得卫嫱亦一阵心?疼。她捏住对方小巧玲珑的手指,慢慢与她说着近些年来在贡川发生的事。
讲到他?们离开清寂谷,拜别明心?大师,于贡川定?居。
讲到兄长?,讲到她的小翎。
听到得月息眼泪直流。
见状,卫嫱忍不住笑道:“明明是极欢喜的事,你怎么还哭起来了呢。”
月息摇了摇头?,哽咽着声音道:“阿嫱的身子本就弱,先前又受过那样?的罪。适才?你道自己生了个小姑娘,那必定?是过了一趟鬼门关,两只脚都要迈去阎罗殿了……”
她听得也心?疼。
卫嫱未想过对方会这般说,听闻这一席话,她也默了一默。
月息猜得不假,当年她生小翎时,出?了好多的血,险些难产而亡。她还记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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