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这根簪子,是?命人特意打造的。
纯金的海棠花,簪尖却被刻意打磨得异常锋利。命人打磨这一根簪子时?,卫嫱千叮咛万嘱咐,便是?等有朝一日?,于不备之时?,将此簪拔下?,以作?防身之用。
于南郡,自然?无人敢害她。
她防的是?李彻,自打磨了这根簪子起,便是?已预想到?,于未来的某一日?,自己会用这根锋利的金簪,狠狠捅入李彻的心口。
同样的事,曾经她也做过一次。
寒芒闪过,映衬出她眼中决绝之色。
李彻抿了抿嘴唇,他神色微动,似乎想要上前?来哄她。
银光于他腰际的玉佩上晃了一晃。
浮光掠过,将卫嫱眼神衬得更加寒凉。
“阿嫱,朕……”
言及此,他顿了顿,而后又道,“阿嫱,我……”
“滚!”
“给本公主跪倒外面?去!”
“……”
冷风霹雳,吹扇至帘帐之上,噼里?啪啦一阵脆响,李彻默了一瞬,而后点头。
“好。”
他双唇微动。
临走时?,他又看?了那簪尖一眼。
便是?这一眼,让她竟无端看?出几分落寞与痛楚。卫嫱不再理他,掀开纱帐于床榻边坐了下?来。她唇角也肿了,红.肿得很是?厉害,原本娇嫩的唇瓣上,还带了几分发痒的疼。
她以帕子又拭了拭唇边。
未出血。
唇上的血渍尽是?李彻先前?留下?的。
卫嫱在心底里?骂了声晦气,心中一时?愠怒,将帕子丢至另一边去。
今夜雨声浩荡。
时?而又有惊雷劈过,将帐中劈打得一片煞白。
从前?,在深宫之中,卫嫱也曾惧怕过雷雨天。
浣绣宫总是?很冷,尤甚到?了刮风下?雨之日?,遽冷的寒风伴着雨珠落下?,捅破那一层摇摇欲坠的窗牖,呼啦啦地直朝人心口处吹刮而来。
潮湿的雨天,满屋子的黏腻。
攀延至人裙脚处,将她的鞋子染脏。
她梦到?眼前?那一大片白雾,层层叠叠的雾气,将少女眼眶蔓湿,亦将她的身形直朝下?拽去。她大声惊呼,却发觉嗓子好似被人堵住,任凭她想如何喊,如何唤——
她只听?见雨声。
没有任何声息。
雨点细密,雨声叨扰不绝。
她是?被门外的声响吵醒的。
一觉醒来已是?翌日?清晨,湿濛濛的天,仍残存着昨夜清冽的雨水气息。昨天夜里?卫嫱睡得并不好,她揉着太阳穴起身,入耳的即是?帐外那阵窃窃私语。
“他犯了什么错,公主让他跪在这里??”
“不晓得,今早我一起来,他便在帐外跪着了。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好似在这里?跪了一晚呢!也不知他是?犯了什么事,竟挨了这样一顿罚……”
在电闪雷鸣的暴雨夜这般跪了一整晚。
“能惹得公主动怒,定然?是?做了什么穷凶极恶之事,不然?公主那般好脾气,定也不会这般罚他。”
众人朝他身上望去。
即便已经雨停,他浑身仍是?湿透。黏腻的乌发湿漉漉地披垂下?来,衬得他本就白皙的面?容愈发没有气色。身侧之人愈来愈多,他却视众人为无物。李彻端正长跪于此处,一双凤眸微垂着,虽是?落魄,看?上去却仍然?清贵骄矜。
他未理会身侧之人。
即便那名唤作?阿呈沙的少年上前?——对方一身粉裳,怀里?还抱着一大捧叫不上来名的野花。见人群围堵,少年好奇地朝这边探了探脑袋,见着是?他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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