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颂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他语气清淡,像一片清淡的?云。
微风亦拂过男子白云似的?衣袖,他转过头,看着李彻。
“那?些人?今早都已离去离了。还有?你,她说你也该走了。”
说后半句话时,卫颂话语顿了一顿。
对方似乎已经知晓,昨夜他帐中发生了何事。
极好的?教?养使然,卫颂对昨晚之事避而不谈。虽如?此,李彻仍能?看出他眼?中思虑,索性先发制人?。
“你想说什么便说。”
何至于此般扭捏。
卫颂又看了他一眼?。
昨夜一场大雨,将天色映得清淡。帐顶上仍余积雨,水珠啪嗒嗒朝下落着,砸在二人?衣脚边。
片刻,卫颂佩服道:“你……其实你也不必非要如?此……”
那?话语有?些残忍,他着实不大能?说下去了。
李彻乃一国之君,是大宣天子,自是要承担皇家开枝散叶的?重任。如?何又能?服下那?等?烈药,自己绝了后路?
着实是自己绝了“后”路。
明明是难得带了几分关怀的?话语,可这话落入李彻耳中,却格外显得刺耳。他本想冷笑一声,却见?卫颂神?色竟格外真诚。
是的?,是真诚。
像是当真在担忧他的?身体,佩服他的?所作所为。
卫颂的?声音越发刺耳了。
李彻冷下眸,方欲出声,却又听见?对方坚决道:
“任凭你再做什么事,皆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阿嫱不会原谅你,更不会将你留在此处——”
卫颂抿了抿唇,末了,又补充一声,“碍眼?。”
日色清浅,身前男子的?眸色却沉下来。
他并未理会卫颂的?攻击与挑衅,波澜不惊地目视着前方。
“让开。”
这一声,似是不可违抗的?命令。
旁人?怕他,卫颂却不畏惧他,先前他违抗过皇命许多次,而今更是雷打不动地立在李彻身前,挡去了对方去路。
“朕说,让开。”
不怒自威的?一句。
卫颂面色未有?波动,直到有?人?小?跑而来,战战兢兢地抵上行囊。
李彻冷笑:“这般急着赶朕走,铺盖都给朕收拾好了。”
见?他未接过,卫颂也不逼迫,面如?冠玉的?男人?略一颔首,清声:
“陛下,您自重。”
冷风将二人袖摆又拂了一拂。
此一言罢,卫颂便不再理他,兀自转身而去。
李彻顽固,任凭几个卫颂都拦不住他。
男人?紧攥着信纸,轻车熟路朝前走着。尚未来到小院,忽然间听见?一阵清越的?乐曲声。泠泠的?琴声,自院内悠扬传来,熟悉而悦耳的?曲调,令人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清晨雾气未散,女子长衫端坐于院内,微低着头,纤细的?手指随声拨动着。
微风徐徐而过,树影翕动,光影匆匆。
一根根琴弦,犹若被?珠玉拨弹而过,错错杂杂,却交织出一段美妙的?乐曲。
是大宣的?小?调。
曲调他并不熟悉,许是她或卫颂新作的?一支曲。
李彻想起来,从前在皇都,她也经常与兄长一齐谱曲弹琴。
也就是那?时,每每看着旁人?赞颂他们二人?郎才女貌,少年的?内心总是不可遏止地生出阴暗的?果实。
正回忆间,琴声忽然停歇。
他回过神?,正对上座上女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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