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握着?手边龙椅的扶手,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曾经于马背上颠簸征战,他也从未感受过此般浓烈的晕眩感。依稀有什么于胃中翻江倒海着?,叫他紧闭起双眸,另一只手扶住心口。
与之一同涌入的,还有耳畔的风声。
风声浩浩,遽然吹刮于男人耳边,混带着?几?分泥沙的气息,紧接着?,李彻听见一阵兵戈相?接。
乒铃乓啷的铁器声,曾在西疆时,他最熟悉不?过。
“将军,将军——”
忽然一阵嘈杂声,将李彻唤醒。
再睁开眼时,他所攥握的东西已然变作了一把长剑,冷冰冰、沉甸甸的铁器,就这般被攥握于他的手掌中。李彻拧了拧眉,发觉自己已然来到了西疆。
——在被阿嫱一杯毒酒送上路后,他于阎罗殿前?走了一遭,最终还是被心腹闻铮所救,将他于那?尸山血海中一步步背了出?来。
而后,他便在西疆养病,暗暗规划着?,有朝一日能打入京城。
李彻心想,这当时他这一生最苦的时候。
帐外不?知何时也下了一场大雨,雨水浇灌的土地泥泞,他的长枪上也沾了些泥点。他低下头,看?着?攥握住红缨枪的右手——此时此刻,他尚未断指,右手能握紧枪剑,能上马杀敌。
真好。
这一切还都未发生。
真好。
属下瞧见他右手上的伤,先是一惊,而后立马关怀地为他去取医药包扎。李彻回过神,摆了摆手,将帐中之人悉数屏退。
他久违地,回到自己从前?的军帐中。
抬起眸,入目的是帐中悬挂的画像,一幅接连着?一幅,快要将他的帐壁都挂满。
无一例外的是,这些画像中的都是同一位女子——那是个身材玲珑纤婀的姑娘,一双明眸善睐,或是掩面而笑,或是闭眸小憩,或是于那?梨花树下玩闹……男人眸光微变,细密的眼睫亦被冷风吹得一阵翕动。
心潮汹涌。
即便时隔多?年,再看?见这些自己亲手所绘的画像,他仍免不?了一阵心潮暗涌。
忽然间,前?方又传来军报,他来不及再缅怀与思考,提枪上马。
敌军来势汹汹。
更是令他未反应过来,被打得始料未及。
兴许是有许多年未曾再提枪,又兴许是从前?右手曾受过伤,他出?枪的动作并不?算熟稔。几?番过招,有长剑险险掠过李彻的腹部,他皱了皱眉,忍着?痛遽然还手。
当晚,他被属下手忙脚乱地抬入医帐。
他的伤势极严重?。
下腹受了一道贯穿伤,所幸未伤及要害之处。
军帐里,在众人眼里,他虽“昏迷”躺于榻上,实际上他的意识却是分外清醒。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水被盛满了一盆又一盆,一瞬之间,内心深处忽然涌现上一个想法。
——他真的会死在这幻境之中。
“这便是本?王最新研制的奇蛊,名为——五味散。”
“所谓五味,顾名思义,便是酸甜苦辣,再加之最后一味——万箭穿心之痛。
“服下五味散之人,即在最短的时间内,体尝到这五种最为浓烈的情愫。
“直至——”
后半句话,他没有听太清。
冷风将他的神智吹拂得又清醒了些,他“看?着?”瘫倒在病床上的自己,心中忍不?住苦笑。
早知如此,他便死在上一个幻境中。
最起码上一个幻境里,有他最爱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将卒终于将他“唤”醒。他睁开眼,入目的是熟悉而陌生的军帐。
耳畔的风声仍旧刮着?,他反应过来——这是他离京的第一年。
第一年,他颓废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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