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果戈里去给一个正经的政客当助理会是什么场面,那位政客真的不是在给自己平添烦恼吗?
“安娜,我过来是想和你打声招呼,我一会儿要去赶飞机,就先走一步了,今天多谢款待。”
作为一个有礼的绅士,屠格涅夫是来和女主人告辞的。
“赶飞机?”
“嗯,一会儿我要飞巴黎,今晚波琳在巴黎歌剧院有一场演出,她是主唱,我早就订好今夜巴黎歌剧院视角最好的包厢了。”
过去这些年,屠格涅夫一如既往地以柏拉图恋爱的方式守望追随着他的女神,像这种一掷千金打着飞的去看女神演出的情况简直太常见了,身边的友人都早已见怪不怪,最多也就调侃几句。
然而这一次,在屠格涅夫说完道别的话语,转身离开时,安娜却是突然开口:
“伊万……你还是那样爱着波琳女士是吗,即使完全不在意、不去考虑,你们的未来会怎样……?”
作为友人,如此询问已是有些越界了,安娜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就是这么问出口了,也许是此刻的她,也在莫名地为未知的未来,那个不知还能否如此刻这般幸福的未来而担忧吧。
“何必去在意那些,现在依然爱着她的我是那么幸福,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屠格涅夫轻笑了声,接着转过身来看向安娜,不知是否是看出了安娜此刻眼中的忧虑与迷茫,缓缓说道:
“在我看来,幸福没有明天,也没有昨天,它不怀念过去,也不向往未来,它只有现在。”
……
“费佳,你幸福吗……?”
入夜,窗外的月光照进卧房,屋内旖旎的气氛还未散去,刚刚深深彼此交融的二人都尚在余情中微微喘着气。费奥多尔细细地亲吻着妻子的脸颊,如同对待着一件神圣的艺术品,在听到妻子突然这般开口询问时,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安妮娅,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费奥多尔没有直接回答,脸上依旧挂着那温柔却又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饶有兴致地看向安娜。
而安娜却是突然笑出了声,笑得甜蜜而又开怀,反倒让费奥多尔一时间竟有些猝不及防地茫然。
下一瞬,安娜突然翻过身来,紧紧地拥抱住她的爱人,埋首在爱人的颈肩,认真而又动情地一字一句诉说着:
“我很幸福哦,我亲爱的费佳,无论是过去的这些年,还是此时此刻……我简直想象不到比此刻更美妙的幸福会是什么了……谢谢你,亲爱的。”
费奥多尔静静地听着,明明只需要一秒,他就可以思索出无数令爱人迷醉的甜蜜话语,他也相信他精心编制出的话语会让爱人开心的,然而这种万语千言却通通堵在了喉咙处,难以轻松地说出口。
最终,说出口的,是一句他自己也不知是随意还是由心中生出的话语……
“我也一样,亲爱的安妮娅。”
他自认为自己是一直清醒地陷入在这场充斥着爱情的幸福中的,他一直都明白,他的清醒是清醒于,他知晓他的爱情只是一个欺骗自己与欺骗别人的综合体,而它的构筑基础就是他的情感与幻想。
那么,他此刻说出的话语,是否也是谎言呢?
若是谎言的话,那么所欺骗的究竟是安娜,还是他自己?
这一刻,仿佛参透一切的魔人费奥多尔竟然也无法给出自己一个答案。
这是一道连魔人都会被难倒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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