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为了更好地提醒她,栾烟直截了当地重述了一遍。
“为何说我是栾氏的废子?”
这几日她夜不能寐,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她的这句话,怀疑和坚信在相互拉扯。
直到今日看到番邦的箭,她再也绷不住了。
姑母栾芳菲要杀她。
柳禾随意在椅子上坐了,漫不经心地挑了挑指甲。
“你就没想过,为何栾家这么多年对你不闻不问,却在这一年忽然想起你来?”
并不急着回答,而是抛出了个问题让她自己想。
一句话瞬间让栾烟愣住了。
她本是栾氏府中出身低微的庶女,十余年来一直无人问津。
正因自小缺爱,她才会将旁人对自己的一点点好都视若珍宝。
她一直以为,哥哥栾平昌是真心待她的。
可如今经此一提醒,她恍然意识到一切都是那样巧合,从偶遇到关怀,巧得令人后背发凉。
……
趁着栾烟失神的空档,柳禾也在暗暗观察她。
说起来,此计多亏了长胥川提供的消息。
四殿下少时曾去栾府赴宴,撞见过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可怜庶女,乳名叫烟烟。
之所以这么久还记得,实在是这女孩凄惨得很。
听闻自小丧母,出身低微,就连栾府内路过的狗都要上去踩她一脚。
回宫后他将此事告知母妃,母妃心善,便年年拨出些银钱来接济这女孩。
直至去年,接济忽然断了。
……
第369章 栾烟供词
……
栾烟眼睫微颤,满是不敢面对真相的畏惧。
不知暗暗挣扎了多久,她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为什么?”
为何兄长那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偏偏一年前多加关怀。
饶是心里已经有了猜想,可她还是不敢相信,唯有从面前之人口中说出来才算。
柳禾静静看着她,言辞却一针见血。
“当然是找个替死鬼了。”
栾烟一怔,满眼难以置信。
早就意识到她不会完全相信自己的话,柳禾随手扔给了她什么东西。
那是一份假的供词。
长胥墨先前曾混迹群世家子弟之中打探情报,自然少不了栾平昌的手书。
可巧他四哥长胥川写得一手好字,拟出的字迹能做到一般无二。
天时地利,滴水不漏。
这下让栾烟再不愿相信都难。
栾烟四肢被束缚在铁链里,勉强伸出去将假供词够了起来。
入眼是兄长的字迹。
她唇瓣轻颤,一一读去。
“栾氏庶女烟,投敌叛国,至今逍遥沙邦,若得逆贼正法,望主隆恩广赦……”
每往下念一个字,栾烟的眼神就更涣散一分。
见她沉溺在强烈冲击中尚未回神,柳禾忙趁热打铁。
“栾平昌自知罪责难逃,为脱死罪以你为饵,上胥派我来追查叛徒,若你叛国之事为真,便减轻栾氏罪责……”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向栾烟的眼神意味深长,却又隐隐惋惜。
“可惜你自以为肩负起拯救栾家的使命,却不曾想竟只是他们用以金蝉脱壳的躯壳……”
栾烟面上覆了一层裂隙,只机械地重复着三个字。
“怎么会……”
先前兄长所做种种,皆是为了推她出来做替死鬼吗……
柳禾俯身凑近些,静静凝望着她。
“如今你尚未完成任务便提前被抓,栾氏恐事情败露,便给番邦的栾芳菲传信,要她……”
话就此打住,可彼此皆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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