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她却始终没有开口。
眼瞧着引走虞沉等人的时辰将至,深知不能再这样拖下去,姜扶舟上前半步。
“小柳,信我一次,”语气中似带了些急切,“孩子不可留,让我拿掉他……”
南黛当年就是因为有了她,才会死的那般轻易。
新主生,旧主灭。
这是厉鬼自一开始定下的规矩。
无论她恨他也好,怨他也罢。
这个孩子绝不能留。
与姜扶舟的失态不同,少女静静盯着他看了良久,几乎要看穿他所剩无几的伪装。
就在他受不住要错开目光时,忽而听到了一声隐有讥讽的轻笑。
“姜扶舟,我信过你的。”
言下之意——
信过,但不会再信了。
男人怔怔。
好似心底那根压了太久的琴弦瞬间崩裂,让深埋多年的话语得见天日。
他再也控制不住,脱口而出。
“我带你走。”
我带你走,去一个任何人都寻不到的地方。
“我们一起生活……”
那时少女趴在他身上缠闹,眼珠亮晶晶地望着他。
她说——
姜扶舟,我想跟你一起生活。
可时隔多年,当他又一次提起此事时,她却只是淡淡笑着,挣开了他的手。
“迟了。”
心腔内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绝望伴随着无力,挣扎着将人拖入深海溺亡。
是啊,太迟了。
知晓彼此间再无回还余地,姜扶舟僵立在原地良久,久到竟忘了时辰。
柳禾却已经不慌了。
风声中隐约传来了人息,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赶在最前方的人她很熟悉。
是虞沉回来了。
想来是姜扶舟使了些金蝉脱壳的伎俩,为达目的有意用虞沉涉险来威胁她罢了。
奈何此一时彼一时,她早已不再是任人拿捏的弱者。
“抱歉,”她的视线落回他身上,依旧平静,“我需要用你交换一些东西。”
男人双目失神,纹丝未动。
姜扶舟受婴王姬信任至此,也背负了太多秘密,若是贸然失踪,婴王姬定不会放任他不管。
要想带走他,只能拿玉玺来换。
柳禾正想着,屋门却在下一刻被人自外侧一脚踹开。
寒光一闪,长剑直直刺来。
姜扶舟回神时抬眼瞧见的便是虞沉的脸,一股凌厉的杀气迸射而来,正撞在他身上。
察觉到他欲以内力震开上前的元宵等人,柳禾自不会给他伤人机会,随手捏起一道符咒。
蛊虫骤醒。
姜扶舟忽觉身子一软,丹田内的气息竟似瞬间消散无踪,堪堪撑住方不至摔下去。
他震惊抬眼,对上了她深深的眼眸。
回想起当日那只借着欢好埋入他体内的蛊虫,如今终究还是派上了用场。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带去石洞,关起来。”
身上提不起半点力气,亦无法抵抗,他只能任由几人将自己拿绳索束住。
被推搡着出门前,他回头看着她。
“孩子……不能留。”
竟是依旧在执着于方才未完的话题。
看着男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柳禾只觉心口化作一团乱麻,好似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掐住了脖颈。
迎着虞沉忧切不已的目光,她故作面色如常。
“你也去看看吧,省得中途再生枝节让人逃走,要困他怕是没这么容易了。”
哪能看不出这是想要将自己支走,虞沉抿了抿唇,悬着的心始终未曾放下来过。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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