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在这种时候吗?
一定要在现在乱上添乱吗?
他皱眉,抬手捂住鼻腔。湿黏的液体仿佛失了控,非但没有收敛,反倒顺着他的指缝流进衣袖。
他试图用手擦干净,却越抹越糟。
他想撕下一块衣料用来救急,但哪怕他用尽全力,衣角在他的手中仍纹丝未动。
他不敢置信,咬牙又试了几次,结果都是徒劳。
他怔目,难以相信自己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如此地步。
竟连一块衣服都……撕不开了吗?
鼻腔里的血腥漫至口腔,纪宁难以置信的瞳色下是无限悲凉。
这一刻,他忽然为自己曾经的执拗生出了愧疚。
他想,他应该听萧元君的话不要南下。
不要……来添乱。
纪宁极少有过这样自怨的时候。
或许是因为他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在消逝。
又或许是因为这一次,他不再能坦然接受自己的离去。
他才刚刚明白自己的心意,还没来得及告诉萧元君,怎么能,什么都没做就离去呢?
……
阿醉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纪宁还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坐在角落。他的鼻血已经止住,但脸上和身上的血迹都还没处理干净。
冷不丁撞见一身血污的人,阿醉吓得魂飞魄散。
“主子!”
他跪到纪宁面前,慌乱不已,“你怎么回事?”
纪宁抬起毫无血色面庞,他眼怀悲泣,声若游丝,“阿醉,你帮帮我。”
阿醉霎时红了眼眶,“主子你说,要我做什么?”
纪宁咽了咽血水,缓道:“药,在你身上。”
阿醉一震,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后果断摇头,“不行!不能碰那个药!”
他扶住纪宁的肩膀,“我们会有别的办法的!等过了……”
“不。”纪宁苦笑,他何尝不知道,早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前世他找了多久?今生,萧元君又暗地里找了多久?
哪儿来的什么办法?
他答应过萧元君,不碰那个药。
他很想,真的很想信守承诺。可时至今日,他不得不又一次失信。
他没办法接受自己变成这样。
也不想让自己成为影响萧元君的那个“因素”。
萧元君不能,起码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因为他分心。
他拽住阿醉的衣袖,“阿醉,帮我一次,就这几天,就让我……稍稍,舒坦几天罢。”
这些时日,没有那一刻他曾舒坦过。无力的身躯,时不时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
阿醉泪如雨下,“主子——”
他难过,不是难过自己没办法说服纪宁,而是头一次,头一次从纪宁口中听到他说自己难受。
明明是一个从不以弱示人的人……
阿醉再也忍不住,崩溃痛哭,“对不起主子……对不起……是我没用。”
纪宁何曾怪过他,“不怪你。”
阿醉的脑袋一低再低,似要埋进地底。
他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一遍又一遍。许久过后,抽泣渐弱,他掏出衣襟里的药瓶,颤抖地捧给纪宁,
“主子,就,就这几天,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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