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看热闹的姚女士接过话茬。
“他哪里舍得使唤你啊?”
这话说的梁眷面上更热,她接过陆鹤南递来的洗漱用具,慌慌张张的撂下一句“我先洗脸刷牙去了”,就逃似的跑出病房。
等到梁眷脚步轻快的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屋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穿白大褂的医生。
早上查房时的景象她也见过几次,可这样大的阵仗还是头一回。乌央乌央的一群人全部围在陆鹤南床边,其他病人和家属都站在一旁看光景。
梁眷顿时心口一慌,腿也有些发软,连拨开人群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鸡蛋剥好了,快过来吃饭。”
熟悉的清冷嗓音震在耳边,梁眷猛地抬头去望,隔着人群的间隙,她抬眼就能对上陆鹤南那双漆黑温润的眼睛。对视上的那一秒,她听见了自己心跳复位的声音。
谢天谢地,他没事。
围城一圈的医生们见大佬开口,也几乎同时回头看向梁眷,然后自觉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短短的四五米距离,梁眷在众人的注视与打量下走得异常艰难。
被这阵仗吓到的不只有梁眷,还有同住在这个病房的其他人。虽说大家一早就看出来陆鹤南投足不一般,大抵也能猜到他身份贵重,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但是能让院长携全体领导干部前来慰问的,应该不单单是身份贵重这么简单了。不怪陆鹤南藏得深,还是怪他们这些人的想象力不够丰富。
看见梁眷坐在自己面前,拿着勺子埋头小口小口喝粥,陆鹤南才腾出功夫,把一部分注意力放在其他人上。
“郭院长,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没听清您说的话。”陆鹤南对着郭院长微微颔首,唇边还挂着歉疚的笑,“还得劳烦您再说一遍。”
陆鹤南这幅温润如玉的样子,无端让郭院长紧张的吞咽了下口水。和这些富贵子弟打交道打了这么多年,像陆鹤南这么通情达理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光是通情达理就算了,还平易近人的住普通八人间病房,主打一个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要不是心脏外科的主任,抽调陆鹤南的病历在全院做案例教学,只怕现如今还无人发现陆鹤南这尊从京州来的大佛,竟屈居在这小小的北城医院里养病。
郭院长越想越感慨,忍不住要当场老泪纵横,好在身边的副手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他讲回正题。他清了清嗓子,刚要再重复一遍,就听见端坐在上位的陆鹤南又施施然开口。
“我鸡蛋买多了,要不要再来一个?”
这话总不会是问他吧?郭院长嘴唇翕动,大脑宕机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见陆鹤南低眉顺眼地俯下身,征求一姑娘的意见。
众目睽睽下,梁眷大气不敢喘,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只得僵硬的点点头,就又飞速地垂下头小口喝粥,然后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得到许可的陆鹤南拿起鸡蛋朝桌角轻轻一磕,期间还不忘应付一下郭院长这些围观群众:“您不用管我们,接着说就好。”
郭院长抬袖擦了擦额间的汗,再次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发颤。
“真是没想到您会在我们医院养病,这也是我们前期功课没做好,对您照顾不周了。”
说到这,郭院长停顿了下,状作无意的去观察陆鹤南的神色。
只见陆鹤南仍低头认真地剥着鸡蛋,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是一只朴实无华的清水蛋。这样的景象虽诡异,却异常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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