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潮湿闷热,好似老天开眼,留给被生活重压、却始终不得开解的人们,一丝苟延残喘的生机。
陆鹤南指尖的那支烟还没有燃尽,驻足在昏暗的街口,他望向梁眷时依旧眉眼温柔。
“你先去车上等我一会好不好?”陆鹤南将钥匙递到梁眷手中,没给她任何说不的机会。
梁眷垂着头接过钥匙,心不在焉地摩挲了一下钥匙上的按键,看到追出来的褚恒和任时宁二人,终是讷讷地点了点头。
“三儿,你今天不该把话说得那么绝。”看见梁眷走远,任时宁挂在唇边的笑容才慢慢敛下去,然后压低声音,略带埋怨的开口。
“你指哪句话?”陆鹤南抬手掸了掸烟灰,眯着眼睛笑得玩味。
他在明知故问,任时宁又何尝听不出来。
“宋家虽然这几年看上去式微,但你外公宋老先生名声到底还是在的,积攒下来的人脉也不会凭空消失,你何必要跟宋家过不去?”
任时宁越说越来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后,恨铁不成钢的继续道:“更何况宋家还是你的母家!你总要顾及一下你妈妈的面子——”
陆鹤南掐灭烟,来不及被捻灭的火星四散在黑夜里,而后轻轻坠落到他的脚边。
直至此刻,他的脸上才终于染上一点寒意。
“我妈妈的面子?”陆鹤南哼笑一声,唇角只牵起一半,“如果不是因为我母亲姓宋,你觉得我会纵容宋家胡作非为到今日吗?”
任时宁张了张嘴,一时有些语塞。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上,他还想再劝些什么,可陆鹤南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
“宁哥。”陆鹤南的气势弱了下来,低声唤了一句,拿出将心比心的口吻。
“八年前,莫家出事的那一年,任家的那些长辈拿家产继承来威胁你,逼你和莫娟姐划清关系,那个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就范?”
“京州那几个玩得混的王八蛋,把莫娟姐绑走,要她以身替父抵债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把那几个人打得半死?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把各家的面子放在心上?”
勾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任时宁彻底偃旗息鼓,没了再劝的立场。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怎么能满嘴仁义道德的逼迫陆鹤南去做?
“我今天已经够能忍的了,如果今天梁眷的名声真的毁在那帮人手里,我不介意跟他们同归于尽!”
陆鹤南的声音越说越低,但眼底交织的那抹狠与恨却愈演愈烈。
一直静默着的褚恒被这话彻底震撼住了,他和陆鹤南是自小玩到大的情分,所以他深深明白,陆鹤南口中的同归于尽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所谓玉石共焚,陆鹤南绝不止是说说而已。
在场的三个男人当中,唯有褚恒还不曾热烈的与人交付过真心,不明白浮世三千,唯有不问出身的真心,最是难能可贵。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一向没有烟瘾的褚恒,也忍不住伸手向任时宁讨了一支烟。
“我也不知道。”陆鹤南半垂着眼眸,喑哑的声音里流露出一股茫然,紧蹙的眉头在瞥向前方路灯下的某个颀长身影时,蓦地舒缓开。
好傻的姑娘,明明要她去车里安安生生地坐着等,非要固执地站在路灯下。
在梁眷第二次俯身揉捏酸痛的脚踝时,陆鹤南突然觉得与好友的闲谈有些令人难捱。
告别的话刚滚到嘴边,偏头就对上褚恒躲闪犹豫的眼神,陆鹤南抬手捏了捏僵硬的脖颈,长舒一口气,略有勉强的多拿出几分耐心。
“还想说什么,赶紧一块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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