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梁眷一句话没说,连眼风都没有偏向左边丝毫,利落地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拢着衣襟径直下了车。
干涩的鞋底落在雪面上,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咔吱咔吱’的声响。
这场新雪刚停不久,潮湿的空气里也弥漫着透骨的寒。随着呼吸进入鼻腔,带着刺痛的湿润凉意迫使人从困倦中清醒。
车停以后,陆鹤南忍着心脏钝痛,伏在方向盘上缓了好一阵。直到药效开始发挥作用,那张瘦削惨白的脸,才有了些许孱弱血色。
出于‘脱敏治疗’,他强硬地逼迫自己盯着梁眷渐行渐远的背影,一错不错,近乎自虐。
直到一股难以名状的心悸,在胸腔内宛如烟花般炸开,酸楚在四肢百骸内迅速蔓延,想要解药的渴望超越了自尊,他才脚步踉跄地追了出去。
空无一人的长街上,他越走越快,失去刻在骨子里的从容与方寸。他想要的其实不多,就连光明正大地拥她入怀都不敢奢想。
唯一的愿望,唯一的恳求,也不过是单纯想让梁眷别那么快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亦或是在离别前,她能再温温柔柔地望一眼自己。
灯火通明的国安苑小区正门口,有一个身形瘦小的女人抱着襁褓里的婴儿,长久停留在在路灯下。
女人逗弄孩子的和蔼眉眼稍有分神,总是不自觉地望向前方静谧的街口。直到漆黑无尽的夜色中,蓦然出现一个高挑熟悉的身影,她的脸上才浮现出些许喜色。
“宝宝,让我们看看是谁回来了?”
梁眷下了车之后一路小跑着,匆匆赶来,微微弯腰,两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道:“张姐,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下班了。”
“没事,也就晚了十分钟。”
张姐是京州本地人,为人爽快好说话,知道梁眷和崔以欢两个独身女人带孩子也不容易,所以在工作时间上也从来不会太过苛刻。
梁眷闻言这才得空看了一眼腕表,确实是只晚了十分钟。陆鹤南这一路开得飞快,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被硬生生缩短成二十分钟。
“是,今天路上车不多。”梁眷点点头随口应着,而后直起身子,作势要从张姐手中接过孩子。
张姐没急着把孩子送到梁眷怀里,她弯了弯眉眼,凑近两步,低声打探:“我看今天有人送你回来啊?”
梁眷讪笑两声,声音含在嗓子眼:“哪有人送啊,手机上叫的网约车。”
张姐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这丫头又在这随口胡诌,是不是以为她岁数大没见过世面啊?劳斯莱斯的车标她能不认识?
梁眷知道张姐好奇心重,打探八卦的技术更是练就的炉火纯青,她怕自己招架不住中年女人的热情攻击,忙转移话题。
“张姐,今天太冷了,我先抱孩子回家了,明天白天再聊!”
张姐年近五十,脑子比不上梁眷活络,说话时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一听梁眷提起孩子,注意力就又回到了正事上。
梁眷伸出手,环着双臂,摆出要接过孩子的架势。
“你喝酒了?”张姐正欲泄力的手臂一顿,闻到可疑气味后,狐疑地瞥了一眼梁眷。
有这么明显吗?
梁眷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心虚道:“只喝了一点点。”
“那你一个人晚上能照顾孩子吗?”
金牌育婴师张姐板着脸,神情有些严肃,只差几寸就要送到梁眷手里的孩子,又被她牢牢地抱回了自己怀中。
“真的没事张姐。”自知理亏的梁眷硬着头皮作保证,只是越说底气越不足,“我酒量很好的,肯定——”
身后倏地传来声响,没有什么说服力的保证,被一声嗤笑毫不留情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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