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好,很不好。”莫娟摇头,想也不想,径直否定她。
梁眷没说话,只是垂着头,手指不安地绞动着衣角,而后听到莫娟重重的一声叹息。
“他病了,前天心脏病复发,今天刚从ICU转到普通病房。”
梁眷愣了一下,脸上仍旧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莫娟死死盯住梁眷,不给她逃避亦或是拒绝的机会,而后俯下身子从容地逼近她,循循善诱的压迫感几乎是不动声色的。
——“梁眷,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梁眷想,一定是莫娟的话太过晦涩难懂,不然怎么直到站在医院病房门口,她才后知后觉地醒过神来。
“眷姐,你来了。”
坐在病房外的谢斯珏主动起身和梁眷打招呼,身后还跟着眼睛哭到红肿,眼神躲躲闪闪,模样委屈似小猫的阮镜齐。
梁眷轻轻点点头,神情温和地看了阮镜齐一眼,目光中没有丝毫诧异。
阮镜齐脚步一顿,心里说不清是释然还是难为情。她明白,梁眷这是早就知道她与陆鹤南之间的关系了。
她不是个合格的间谍,不仅没有帮到陆鹤南的忙,甚至还任由妈妈把一切搞得这么糟糕。想到这,阮镜齐吸了吸鼻子,才止住不久的眼泪又簌簌地落了下来。
病房门被莫娟猝不及防地推开,梁眷被推着走向前,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就要被迫迎接病房里吊灯的刺眼光亮。
房门合上,隔绝外界周遭一切打扰。
视线内,是他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紧闭着眼睛,白色的被面上没有丝毫的起伏,像是睡着了,又像是……
梁眷慌乱地眨了眨眼,竭力屏息凝神去捕捉,却仍听不到一点微弱的声响。
“陆鹤南——”她定在原地不敢再向前,只试探着唤了一声,声音抖得厉害。
身处在放眼尽是皑皑白雪的死寂世界里,陆鹤南好像听到有人叫他,不过他没理会,只当是自己孤单太久的错觉。
所以他仍弓着身子,不管不顾地继续朝前走,就算鞋袜湿透,就算雪地难行,就算心中没有来路亦没有归途,他也依旧没有让自己停下来。
但那道声音实在太真实,带着凄厉的哭腔,带着眷恋的挽留,与记忆深处某个姑娘的轮廓层层重叠。
他的呼吸乱了一瞬,心里升起一丝不该有的希冀,而后被迫他停下脚步,茫然地环顾四周——身后的雪地里只余下一串他自己走过的脚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看吧,不该抱有期待的。
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永远没有人始终如一地在等他。
陆鹤南颓然地垂下头,唇角勾起一抹微小的弧度,像是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正当他又欲朝前方悬崖迈步时,身侧却再度传来声响,有一只柔软温热的手不容分说地握住了他冰凉的指尖。
她握得如此用力,不许他挣脱,不许他拒绝。
来自她掌心的那股温暖平稳有序,与他的冰冷阴郁格格不入,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一点一点抚平他内心所有的不安,让他就此心甘沉溺。
虚无与现实已然彻底融为一体。
周身世界崩塌毁灭之前,他好像听见她用气声说——“你怎么舍得把我一个人留下?”
躺在病床上没有一丝声息的人,眼睫颤了又颤,双眉紧蹙着似是在极力挣扎,而后终于缓缓睁开眼。
梁眷眼角挂着几滴晶莹,破涕为笑。她后怕地舒了一口气,那种置身大海,仿若溺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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