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病,也从来都不是她的错。”
“道理不是像你说的这般。”钟霁蹙起眉,试图语重心长地和陆鹤南讲清事实真相。
但他一时心乱如麻,竟然忘记了某些抑郁症患者也有偏执的心里成分在。那种偏执几近病态,那是他们心房外一道不允许外人轻易窥探的围墙。
陆鹤南垂下眼,长舒一口气,敛掉身上的戾气,而后弯起眉眼,一字一顿,很轻声、很用力地剖析自己那一颗千疮百孔、却因为仍有眷恋存在于世,才勉强苟活的心。
“钟霁,你没有掏心掏肺的爱过一个人,所以你不能理解我的这种心情。”
“我希望她是因为爱我才选择跟我重新在一起,而不是因为可怜我。”陆鹤南顿了顿,呼吸急促,声音几近颤抖。
“我希望她在这段爱情中,和其他天真烂漫的女人一般,可以恣意洒脱,毫无挂碍地做自己,而不是瞻前顾后,整日战战兢兢。”
“我也不希望有一天,我们不过是像寻常夫妻一样拌了几句嘴,就引来别人对她的谩骂或者指责,就因为我有自杀倾向,就因为每日与她同床共枕的是一个病人。”
中午将近十二点,太阳悬挂在天边最顶端,陆鹤南毫无畏惧地直视着眼光,泪意被生生逼回,他并没有眨眼。
他的口吻很沉静、很平缓,像劫后余生。
“钟霁,我不愿意让她受委屈。”
“哪怕是一丝一毫,我也不愿意。”
第161章 雪落
合该有一套坚不可摧心理防线的钟霁, 不愿意承认自己隐隐被陆鹤南说服了。
沉默半晌,他清醒过来,抓到陆鹤南的逻辑漏洞, 试图做最后挣扎:“可你总不能瞒着她一辈子,这样对她也不公平。”
陆鹤南眼中划过些许怔忪,默了一瞬,艰难承诺:“在我没被你正式宣判痊愈之前, 我不会和她结婚。”
“那万一你——”钟霁欲言又止,作为一个有感情的医生, 他不愿意在自己的病人面前说出最坏情况。
陆鹤南明白钟霁的潜台词, 一字一顿,微笑着否定他未说出口的话:“可我总会好的,不是吗?”
顿了顿,他又缓缓开口,语气轻柔得不知道是在宽慰谁:“钟霁,你是最好的心理医生,你应该有把握将我治愈, 对吧?”
所有的不确定都落在最后两个字上。
明明陆鹤南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但钟霁还是在他的字里行间听出了无力与疲惫。这个做事永远游刃有余的男人, 原来也会力不从心。
他对未来前路感到惶恐, 对那个本该与梁眷相携走过的余生, 感到质疑。
那种质疑, 来自他的心底。
从本质上来说, 就连陆鹤南自己也不相信,他会有治愈的那一天。
一个情绪不受自我控制, 靠药物才勉强维持精神正常的木偶。也许像他这样的人,就不配被爱, 也不配有未来。
钟霁迟迟没有开口,陆鹤南的心蓦然冷下来,他面无表情地重新启动车子,唯有搭在方向盘上的那双手不自觉地发颤,指骨用力到泛起骇人的青白。
终于,在发动机的一片轰鸣声中,他听到钟霁的一声叹息。
——“好吧,我答应你。”
答应你,尽力替你保守秘密。
如非必要,永远不在你的心上人面前,拆穿你一击即碎的皮囊和重新拼凑的灵魂。
钟霁在自己的心理咨询室中呆惯了,像陆鹤南这样不宜露面,因为身份原因病情必须严格保密,需要他上门问诊的病人也是屈指可数。所以甫一踏进剧组大门,如同踏进新世界大门,自然是瞧哪都觉得新鲜。
“你最近这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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