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发着抖的手勉强稳定下来, 将灵力禁锢一一消除,又重新输入灵力帮沐时云恢复,才发现后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 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你看什么?”萧尧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哑得厉害, 只能庆幸没有像年少那样带上哭腔, 否则就太丢脸了。
“我在想,”沐时云说,“如果这是一场梦,一定是噩梦。”
萧尧的脸色瞬时难看到极点:“你就这么想死?”
“我不死,你要怎么破境呢?”沐时云慢悠悠地笑起来, 眉眼间带着点懒倦和讽意,“况且我挖了你的灵基,本就该偿还,不是么?”
“难道你想说, 你全是为了我?”萧尧眼底愤怒的光亮几乎能令人感到灼伤的痛楚,“我就这么废物, 不靠那个见鬼的破境丹就突破不了大乘了, 是吗,师尊?”
“沐时云, 到底是因为我, 还是因为你自己想死, 你自己心里清楚。”萧尧咬牙切齿, 每个字都阴森森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令人去沉昼山看过,那颗蛋碎了,是不是?怎么,你那个废物小情人死了,你就不想活了?”
沐时云凝视他,眸光有一瞬间非常奇异,最终又归于漠然,轻轻道:“你就当做是这样好了。”
萧尧手掌猛地攥紧,指尖陷入肉里也犹然不觉。
沉昼山的禁地里,一直有一颗蛋。那颗蛋属于太阳一族,奇怪的地方却在,明明从大小和花纹来看,蛋早已成熟。
如果有生命存在也早就孵出来了,它却一直没有破壳,甚至每一年都需要非常珍贵的资源蕴养。
直到后来,萧尧才知道,这是太阳一族的秘法之一,可以用保存完好的蛋壳来蕴养死去同族的神魂,使其有机会重返人间。
沐时云一直在做的,就是蕴养那个和萧尧容貌一模一样的少年的神魂。
知道真相的时候,萧尧几乎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曾经那么得意于沐时云对他的特别——沐时云从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一向懒怠于尘世交际,就算是同为遗族血裔也未必能得他多一个眼神。
可这样的沐时云,却会为了庇护他而应下和北海世家整整十天十夜的比斗,会为了替他重筑被北海世家废掉的灵基而走遍大陆,会因为他一句不经意的羡慕而特意来接他……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独一无二。
可原来,沐时云不是不在意遗族同伴,而是他只在意太阳血裔;他对他那么特别,也只是因为他像极了那个少年,并且可以为那个少年重返人间提供灵基。
有时候,萧尧会想,如果他们只是单纯的师徒就好了——沐时云帮他重筑过一次灵基,而后只当他还给他,从此一刀两断,两不相欠。
可偏偏,有的人一遇上,就是刻骨铭心,何况是在那么荒芜的少年时期,跌跌撞撞,遇见那一抹华色,从此心甘情愿跌落命运的指掌之中,再也无法翻身。
有多爱,就有多恨;有多么缠绵的过往,就有多么刻骨的伤痕。
无法释然,无法和解,也……无法放下。
“我不会让你死的,”萧尧听见自己冷冰冰的嗓音,“我不允许。沐时云,你欠我的永远还不清——”
他们注定要纠缠下去,同生同死,谁也不能抛下谁。
沐时云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萧尧已经猛地看向某个方向,然后露出一个充满嗜血戾气的笑容。
“终于来了……沐时云,你就好好看看,我到底能不能靠自己突破大乘!”
他抬手,突然撕下自己另一边的手臂,鲜血溅了沐时云一身,在他周身形成一层淡淡的血雾。
沐时云尚且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萧尧把那只断手扔进他的怀里,然后大踏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火焰重新吞没了他,却像是忌惮着什么,只敢环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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