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冬小时候曾趁着燕颂伏案歇息时偷偷拿朱砂笔点了下这颗小痣,燕颂醒来后并没有发现,顶着这颗小红痣去了社学,傍晚归家后就把他按在膝上揍了几下屁股。
燕颂虽然事无巨细,细致妥帖,但并不一味娇纵孩子,书房里那把戒尺就是罪证。今晚他这般温柔,燕冬弯了下眼睛,突然有些庆幸这场噩梦了。
侍从端来水盆,常春春搅了热帕子递给燕颂。
燕颂替燕冬擦脸,擦手,柔软的布料摩擦手心,细致地从指缝蹭过,燕冬有些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燕颂。
外人畏惧的活阎王生了副极好的皮囊,月凝玉雕、光映照人,俊美整丽得不似凡人。那双凤眼狭长锋锐,却又深邃风流,招人得很,燕冬小时候上丹青课,老师让他画山画水,画星画月,画世间美好,他交出的三五张中至少有一张是这双眼睛。
小公子为何这样?老师抱着头,隐隐崩溃。
燕冬却振振有词,因为那双眼里有山有水,似星似月,美丽无双,有天地万相。
除了那位老师,应该没有人会排斥这双眼睛,为之痴迷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这么一想,燕冬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立马问道:“大哥,你真的去花楼狎|妓了吗?”
那尾音和眉毛一块儿上扬,仿佛听到一声“是”,他就会立刻翻脸发飙。
燕颂笑了笑,老实交代了,“去花楼是真,狎|妓是假。”
燕冬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去做坏事的,管他去花楼做什么呢!大哥既然没有细说,那应该是涉及公务,就像雍京府的官差也会从花楼里逮捕到逃犯一样!
这时燕颂抬眼,“谁同你说的?”
燕冬很有义气地说:“我自己查的。”
燕颂瞬间拆穿,“从在溪那儿查的?”
“啊,”燕冬立刻拉住燕颂的袖子撒娇,“鱼儿是知道我不想错过大哥的任何消息才同我说的。他和五皇子是表兄弟,又和我是好兄弟,奚望就没怎么避讳嘛。”
燕颂笑哼一声,揉了把燕冬的头,“用膳。”
燕颂做了保证,又解释了桃色传言,燕冬大为宽慰,趴在圆桌上把厨房送来的梅花汤饼嗦得汤都没剩一滴。
和常青青轮值的和宝端来托盘,燕冬漱了口,在燕颂的目光指示下进了里间,乖乖钻了被窝。
少顷,燕颂也进去了。他站在床前看着睁着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人,说:“好好睡一觉,我晚些时候回来。”
“休息好了再查也不迟的。”燕冬担心的,“这寒冬天,昼夜疾驰几日,铁人也要松一松筋骨,万一生病就不好了。”
“我有分寸。”燕颂俯身替燕冬掖紧被子,看了眼那双红肿的眼睛,起身放下床尾的半面淡青床帐,转身走了。
燕冬盯着床畔发呆,直到和宝的小圆脸突然撞到眼前,对方说:“世子说您的眼睛得敷一下,否则醒来要变成胖核桃啦。”
燕冬带着鼻音嘿了一声,和宝轻轻替他贴好药布,清清凉凉的,有点像燕颂身上的味道。
这几日起起伏伏、悬跌不停的心因为夜归人安定了下来,燕冬呼了口气,闻着草药味睡着了。
一坨毛茸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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