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磨一块太天真的玉,要先让它?受挫,可燕冬很难受挫,哪怕将他打发去?偏远之?地?做个小吏,也自然有人能保他安逸。所以至少?要让他见识人心?幽微,生杀大权。
“陛下瞧着心?情平和?, 还能与你说笑,但李家是犯了大忌的。”燕颂说。
“陛下龙颜大怒, ”燕冬的声音被风声遮住,有些小,“只是怒得比较隐晦。”
就像燕颂越生气就越平静,越平静就越生气一样?。
燕颂不知弟弟在腹诽自己?, 温声说:“先帝爷那会儿,也有人搜集群臣隐私,借以党争,后主谋被判枭首,全?家流放三千里。自今日起,安信侯府光荣不在,底下这两个人自从踏入宫门,就注定要死?,他们只是一个开端。”
宫里一句话,富贵之?家一夕落败,显耀高官人头落地?,燕冬长?在天子脚下,自小到大见过不少?。可见过和?亲眼目睹是不同的,听别人杀人和?自己?亲口说也不一样?。
燕冬装了一日的“年轻气盛、天真鲁莽”,可他在旁人眼中就是这样?的性子,因为这的确是他的本色之?一。燕冬已经渐渐长?大了,但他明白自己?应该持续这样?的本色,燕家不能全?都是聪明人,他要做那个唯一且巨大的破绽。
承安帝喜欢燕冬的本色,却不再?打算任他继续这样?天真下去?。承安帝不只是长?辈,还是皇帝,他们都明白血腥的事物可以催人成长?,燕家没人舍得,只能他来做。
燕冬早就下定决心?要走燕颂走过的那条路,可当真迈出?那一步时,他并不如自己?预想的那样?轻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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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京最热闹的销金窟,今日尤为冷清,任麒和?木湛守在百花匾前,里外左右各自是审刑院和?雍京府的人。
这块肥肉,正在被猛虎和?贪狼分食。
任麒得了口风,比雍京府的人先行?一步找到暗室所在,堵死?了藏在里头的一群人。一群人里也有些有血性的,死?于拼杀,剩下的教绳子绑了串在一块儿,等候发落。
这会儿大伙擦干净刀,洗干净手,继续围守。任麒和?木湛杵在大门前嗑瓜子,待听见马蹄声,立马把瓜子塞兜里,同时双双站直了。
“供状画押了吗?”吕鹿下马,往皇城一指,“宫里等着要呢。”
“有了。”任麒呈上一摞供状,“下官和?木长?史一道审的,现下是否要入宫详陈?”
吕鹿接过供状,一边低头快速翻阅一边说:“用不着,陛下心?里头有数,正顺便教导燕小公子呢,现下有了这些,事儿就定了。”
任麒与吕鹿说得上话,闻言随口道:“小公子犯什么错了?”
“陛下不疼小公子,小公子今儿就没犯错,可陛下疼小公子,小公子今日就算是犯了错。”吕鹿笑着说,“所以,小公子这不就代陛下问?话了么?”
燕小公子代陛下问?话?木湛想不通,等吕鹿走后,他看?了眼若有所思的任麒,说:“陛下是真疼爱小公子,竟然给他如此大的殊荣。”
任麒笑而不语。
殊荣是真,教训也是真。
只是,任麒思忖,陛下到底打算把燕小公子用在什么位置呢?京城里,外廷之?中与陛下最亲密的衙门就是审刑院,随后是雍京府,这俩地?方都有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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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刑院和?雍京府将栀芳楼围得水泄不通,藏在里面的人一个也活不了,你们做的那些事已经暴露,难逃罪责。”燕冬站在两人面前,头顶罩着一把伞,燕颂打发了内侍,亲自持伞站在他身后。
燕冬看?着李城,说:“你是安信侯府的家生子,或许将主子的命令看?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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