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冬像只虫子?似的耸了两下,贴紧燕颂,说:“哥哥好梦。”
燕颂侧身亲了亲燕冬的眉心,说:“冬冬好梦。”
燕冬含糊地“嗯”了一声,风尘仆仆好些天,今儿刚回到熟悉的寝殿床榻,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他听到了钟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沉闷而?厚重。
别敲了,好吵,哪家缺德玩意儿跑到他梦里来敲钟?燕冬嘟囔着翻了个身。
可?那钟还?在敲,越来越响,第八下、第九下、第十下……好像要敲几十几百几万下那样。
“!”
突然,燕冬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耳边再次响起钟声,不?是梦,是外面真的在敲钟。
他坐在那里,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是丧龙钟。”身旁传来燕颂的声音,很?轻,异常的平静温柔,“父皇累了。”
外间突然亮起一大片烛火,蔓延开来,整座皇子?府,整条街,整座雍京城都亮了。
丧龙钟整整敲了八十一下,承安帝驾崩,雍京很?快陷入一片缟素。
天未亮,紫微宫宣众皇子?和在京三品及以?上大员入宫,吕内侍当众宣读遗诏,四皇子?颂承继帝位。
殿内气氛安静,燕冬跪得端正,余光中,几位皇子?面色平静,三皇子?率先?向新帝磕头?,“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其余人当即起身,重新下跪,向新帝表示臣服。
吕内侍亲手搀起燕颂,燕颂侧身看?向众人,说:“众卿平身。”
紧接着,由燕颂主持为承安帝穿寿衣,安置于紫微宫偏阁,待钦天监选择吉日。
小殓后,已?是午后,燕颂不?慌不?忙、井井有条地下达一系旨意到达京畿各司衙门?以?及地方州县,任命三皇子?为主、五皇子?为辅兼钦天监、礼部及各司料理安葬仪式。
紫微宫外一片哀哭声,甚有老臣哭晕了过去,燕冬早有准备,立马安排禁军将人抬到偏殿安置,请御医看?诊。
丧仪由有司衙门?料理,燕颂这个新上位的嗣皇帝还?要去文书房处理日常政务。
审刑院和禁军司协理皇城一应事物?,夜里燕冬回到四皇子?府,入目素白,原本芬芳艳丽的花都变了一种味道。
燕冬先?去浴房洗澡更衣,这次泡得久了些,回到寝殿的时候,两只小狗已?经在新窝里打盹儿了。
他没有打扰,进去内寝的时候却瞧见博古架屏风前摆着只檀木箱子?,昨儿夜里特意拿出来放在显眼的地方。
燕冬走过去,打开箱子?,里面是他本打算今日入宫孝敬给承安帝的滚凳。
“早知昨夜就不?怕夜深打搅,先?把你送入宫去的。”燕冬摸着滚凳,突然“啪嗒”落下泪来,紧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
世间最可?怕的莫过于“早知道”三字,叫人悔恨莫及,却没有再补偿的机会?。他们都有所预料,早有准备,可?这一日真的来临时,仍然令人猝不?及防。
殿内的亲随听见声音,却不?敢去安慰,只能任燕冬跪坐在箱子?前哭得昏天黑地。
那只熟悉的手揽住他的肩,抱住他的时候,燕冬也转身抱住刚回来的燕颂,把眼泪糊在他肩上。
燕颂抱着燕冬的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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