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他就没上过大学,但不妨碍他是我儿子,你也是。”
陈绪思第一次没有遏制住那股冲动,开口说了出来:“我们本来就不可能一样。”
“你到底什么意思?”徐锦因“啪”地放下筷子,“你就是不想读省内的学校,对吧,什么还没有想好,你还想跑多远去啊,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想法,你知道我们这里离省会有多远吗,何况别的山高水远的地方!妈妈是为了你考虑,你究竟为什么要突然提你哥,你到底在想什么?!”
无论如何,当着程拙这半个外人的面,母子俩还是这么闹起了矛盾,乍一看发生得非常突然。
但很常见。
整顿饭都吃得压抑紧绷、无比煎熬。
陈绪思全程很少夹菜,一双筷子专扒拉白米饭。而这场没有硝烟的争端,最终还要看徐锦因愿不愿意结束。好在她虽然强势,但又不同于周围常见的那些大家长,责骂的用词没那么粗俗难听,显得克制,也从来没有动手打人的意思。她把陈绪思看得太重要了。
见此,程拙什么也没说,率先吃完之后离开了餐厅。
他刚走到客厅,还没有出大门,就听见里面重新传来徐锦因的声音,陈绪思跟她辩了两句,明显辩不过,做出了退让,很快没声儿了。
程拙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刚刚那样令人窒息的情况。
很多年前,他在挨骂的时候远比陈绪思沉默,换到后来,他只会用拳头说话了。
天色已晚,院子里静悄悄的,程拙站了一会儿,然后直接回了房间。
之后整个家里里外外都变得很安静,夏日的蝉鸣里夹杂着隔壁邻居家的汪汪狗叫声。
程拙洗漱过后换了衣服,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睡浅觉,一眯竟然就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可能是今天去过河边的原因,他睡得比平常差许多,有些提不起劲来。
门口传来极其细微的拧门声时,程拙双手枕着脑袋,眼睛闭着,只有眼珠微微动了动。
陈绪思最终再一次向徐锦因妥协了,没有再反驳关于志愿的事情。至于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到死去的哥哥,很快将要到来的陈绪忌日变成了很好的解释。徐锦因潸然落泪,被陈绪思安慰了一阵,才缓缓上楼休息。
陈绪思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死死窝了一晚上,两个小时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才突然在某一秒起身。
房门轻易地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程拙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来了。总不能是附近流浪的猫猫狗狗突然造访。
陈绪思无声地站在程拙的门口,对着这条门缝纠结困顿一番,这才走形式般,很轻地敲了敲门。
程拙睁了眼,陈绪思已经开门进来,并迅速而紧张地关紧房门。
他似乎有些慌乱了,又低声问:“我可以进来吗?”
眨眼间房间里突然多出来一个人,程拙扭头,看着陈绪思的神情,笑了:“这里是你家,当然可以。”
陈绪思幽怨地看他两眼,径直走去坐在了椅子上,不客气道:“也对,你说得没错。”
程拙说:“你妈妈去睡了?”
陈绪思这一次光明正大地四处察视,缓缓说:“嗯,终于不用照顾被打伤的你爸了,而且每年这段时间她都不太好。”
程拙从脑后抽了只手出来:“她知道你讨厌你哥么。”
陈绪思立即抿起嘴角,沉默片刻,说:“其实在省内上大学也没什么,那也是大城市,是特别好的学校,其他人想去都去不了,但我可以随便选,对吧?”
程拙也不搭腔,淡淡说:“我又没上过,我哪里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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