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绪思忽然丧气下来:“……我可能,只是讨厌他分走了妈妈的爱。虽然妈妈很爱我,但我还是会很难过。我知道她只是太害怕了,没有人可以再承受一次那种打击。”
陈绪思失去了直接承认的勇气,但这也是他第一次和别人说这些,说起陈绪的死,说他为什么会讨厌一个好人,一个应该被记住的英雄,自己的亲哥哥。
对陈绪思来说,这十九年更漫长,漫长到他清楚这一切很奇怪、很畸形,不好,他不喜欢,但他几乎通通接受了,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即便到了现在,说志愿填省内就觉得省内也不错。
所以程拙会被他针对,一直被他误伤。
程拙皱了皱眉,眉尾处那道淡淡的疤痕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他对陈绪思说:“看来你打算替他继续活下去,活过十九岁,活到二十,三十,活完一辈子了。”
陈绪思往嘴里塞吸管,猛地喝了一大口苏打水。
冰凉透骨。
陈绪思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话,却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我不要。”
他很清醒,也不想再害怕什么,不想再伪装成一副云淡风轻、完美无瑕的模样,等着被程拙赤裸裸戳破,然后跟程拙生气了。
他在遇上程拙之后,第一次很认真地觉得自己还很小。他才十九岁啊,他的人生何其珍贵,他青春的脚注,本就不该如此孤独沉闷。
独属于青春的,一种疯狂的感觉在心底拔节生长。
陈绪思说:“从我威胁你共享秘密的那天起,你就知道,我不想。”
程拙从始至终都面对着他,说:“那你不应该放弃你的任何计划,陈绪思。”
“可我不知道怎么实现。”
陈绪思声音变轻,很正式很较真地问程拙:“那以后,你来做我哥好不好?”
程拙听见他的要求,忽然移开了和陈绪思对视的眼睛,却不得不瞟见旁边同样波光粼粼、暗流汹涌的水面。
他一阵头晕目眩。
真到了这一步,反而头疼起来。
“不是早就是了么。”程拙起身说道。
陈绪思跟着爬起来,紧跟上程拙的脚步,用沾满水珠的手心扑上去抓住程拙的胳膊:“和以前不一样!真的……”
他要是再不要脸一点,再耍赖一点,都可以直接挂在程拙身上,被拖着往前走。
程拙像被缠得没办法,停下来问:“哪不一样?”
陈绪思被头顶的太阳晒白了脸,发梢微微浸汗,瞳孔被照成浅棕色,一汪水光粼粼。他有点抹不开面子,但还是很孩子气地认输了:“哥。”
过了片刻,程拙没有办法地呼了口气,拍了拍陈绪思的脑袋:“好,听到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们好像心照不宣,都很默契地没有再继续追究。
第28章
陈绪思一只手抱着饮料,一只手抱着程拙的胳膊。
一只湿答答,一只汗津津,他突然放开也不是,继续抓着也不是。
眼见他们就要往外走了,陈绪思反应过来,说道:“怎么就走啊,我还想下去看看呢。”
程拙说:“下到哪里?你还想下水库去?”
陈绪思个子其实挺高的,抽条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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