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落地站回了浮桥木板上。
他再一抬头,看见自己眼前伸过来了两只手。
许临风离他最近,早已等着他也登上船来。而许临风旁边的那只手,指节同样修长分明,但指腹边缘明显粗糙许多,肤色更深一些,沿着凸出的血管和肌肉线条往上,能看见手腕上露出来的半截刻度线。
陈绪思没有再往上去看他们的脸。
他抬起手,踩着浮桥在空中一晃,最后就近握住了许临风的手,总算登上了他们的船。
许临风顾忌着程拙是陈绪思的哥哥,一边牵住陈绪思的手,一边朝程拙讪讪一笑:“程哥。”
程拙早已把手撑在船身栏杆上,看了看他们,也笑了,说:“同学之间关系不错。”
想起昨晚陈绪思说过的话,许临风等陈绪思站稳后便松开了手,其实挺绅士有礼、规规矩矩,看见他们兄弟俩也许有话要说,还一个人去了另一边。
程拙远眺向岸上的沙滩马路和城市,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似乎根本没再注意他们那边的情况。
陈绪思扶了扶墨镜,和昨晚见程拙的时候已经判若两人,扯闲话般开口:“何止不错,这四年我和临风都是舍友,同吃同住,哥,你呢?我知道,你身边应该从来不缺人。”
程拙顿时转头看他,似乎明白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程拙说:“你想听我说没错,还是听我告诉你,我其实一直都是一个人。”
墨镜下方,陈绪思的嘴角弯了弯,皮笑肉不笑道:“你说什么我都会信的。你也知道,我就是这样,表面看着很会装,以前装讨厌你,昨天装不认识你,其实这辈子都很难有长进,终究比不过你。”
然而在看见程拙凶狠沉默的双眼时,陈绪思心里确实怕了。
他知道惹怒程拙的下场是什么,程拙教训对付别人的模样他不是没见过。虽然在梦里的时候,程拙和现实里的样子隔着层隔膜,显得冷酷无情,暴虐粗鲁,但从来不是为了真的打他。
“陈绪思,你比以前高了一点,更瘦了,”程拙说出口的声音竟然很低,一点也不凶,缓缓陈述道,“现在是北京的高材生,再也不是连小镇都没出过的胆小鬼,怎么可能比不过我。”
陈绪思抓紧栏杆,说:“哥,你说得对,我昨天回去想了很多,也许我就是想见你一面,确认你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就够了。”
“不然我都不知道要不要在我哥,要不要在陈绪的旁边给你也立一个碑。”
程拙继续沉默半晌:“是这样么。你不恨我了?”
“我都叫你哥了,”陈绪思笑了笑,“还恨你什么啊?小孩子才动不动恨来恨去……太幼稚了。”
到了这里,该谈的好像都谈开了。
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三言两语也已经足够。
许临风没听见他们的对话,但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情况,就看见程拙抓住了陈绪思的一只手腕。
许临风瞬间紧张担忧,以为他们吵了起来,往那边走了过去。
此时两人的声音才变大了,程拙像是在关心弟弟,问陈绪思为什么还戴着墨镜。陈绪思表示太阳太大,要防晒。
很快,程拙就松开了陈绪思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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