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文建华才从门里跌跌撞撞的走出来。
他也是满身的血迹,手中攥着一团血肉模糊的皮,不仅如此,还带着一身灰扑扑的印子,显然是被踹的。
除去那些被顶踹出来的印记,文建华胳膊上、大腿上,手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痕,在不停向外淌血。
沈慈坐在回廊的阴影下,远远瞥过去一眼。
见文建华面色微微有些恍惚,脚下走的缓慢,眼底却逐渐凝实成了一种奇异的狠厉,彷佛脱胎换骨一般,沈慈便收回了目光。
文建华已经被异化了。
他垂下眼睫,低头看着自己手上已经洗清了血迹,却还是散发著一股腥气的羊皮。
那股血腥气萦绕在鼻腔下久久不散,就像某种灵魂仍在徘徊。
沈慈静静的看着平铺在桌子上的羊皮,佛经就摆在一旁,那只拿着笔的手却迟迟没有动。
藏区讲万物有灵,可在这圈出一方天地的棚圈中,牛羊的命,跟自己的命,终究是不同的。
就像是南喀和卓嘎,同样都是有灵魂、有思想的人,却因为流淌着的血脉不同,一个可以享尽荣华富贵的供奉,一个却永远无法翻身。
他只是个外人,他救不了藏区。
这是古沌天的特殊景区,想要改变这一切,只能靠南喀的觉醒。
可是忍受了这么多年的践踏,看遍了普陀罗宫的金碧辉煌,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南喀不被异化?
“咔哒。”
远处又传来一声推门的响动,沈慈抬眼看去,这次是潘龙从牛棚里出来,手里攥着一根鲜血淋漓的骨头。
“快……快来给我止血!”潘龙面色煞白,胸口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正汹涌的向外淌血,“我要死了!”
“你们这些人到底怎么安排的,居然让我自己按着一头牛,知不知道那牛都疯了!一蹄子把刀踹我胸口里了!”
他受了重伤,声音却嚷嚷的很大,牛棚前顿时一阵忙乱,侍从全部围了上去,手忙脚乱的给他递纱布。
在一片嘈杂声中,沈慈目光微动,瞥进了牛棚里。
那里面是一头躺在地上的老牛,左腿血肉模糊,已经不知所踪了。
它一动不动的盯着一个地方,呼吸微弱,分明受的不是致命伤,一双牛眼中却只剩空荡荡的绝望。
沈慈知道,它活不下去了。
即使潘龙割下来的只是腿骨,但被人挑出来,就代表它就是那个叛徒,哪怕只伤到了一根毛发,也必须死。
远处脚步声攒动,已经有侍从拿起鞭子,进入牛棚去处理后续了。
沈慈垂下眼睫,没有再看,重新拿起笔,沾了沾混着金粉的颜料,慢慢在羊皮上写了起来。
陈锦绣为什么还没出来?
他知道陈锦绣和那两个人不同,她身上那种女性特有的敏锐和第六感,让她比那两个浮躁的男人,更快察觉到了富丽堂皇下的恐怖。
让一个已经洞察到恐怖的女孩,去亲手在活物身上剥皮挖骨,的确很困难。
但在这种不做就要死的情况下,如果在自己的性命和牛羊的性命中选择,大部分人,或者说几乎所有人,都会选择自己的性命。
陈锦绣不是那种割肉饲鹰的性格。
按照正常的情况,即使再难以抉择,陈锦绣现在也应该出来了,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
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慈心中隐隐有些不平静,他直觉有些事情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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