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蹄晃动着发颤抖,膝盖直直的砸在土地上,那一声跪下来的动静,让人听了都觉得剧痛无比。
“……”
镜头外的男人没有说话,那双皮靴却慢慢动了起来,一点点绕到了牦牛的身后。
下一秒,只见一阵寒光乍现!
镜头被晃得几乎看不清,然而寒光闪过后,牦牛跪着,皮靴站着,似乎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生。
只有面前那一小片灰棕色的土地,一点一点,被滴滴答答的血液,渗入最深处的土壤中,染成了深沉的红褐色。
“滴答。”
“滴答。”
“滴答。”
三滴血液落下,彷佛过了一个世纪,那高大壮硕的牦牛犹如高山崩塌,轰然倒在地上。
长长睫毛下,那双空洞的牛眼睛,对着镜头,一动不动的睁着。
“……”
血液瞬间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
“真麻烦。”
一片死寂的牛棚里,只剩下镜头外的男声在不耐烦的抱怨。
“奴隶就是奴隶,你们这群自以为有骨气的奴隶最麻烦,真觉得自己能翻身?”
“一群牲畜而已。”
扔下一句话,皮靴顺畅的跨过牦牛的尸体,离开之前,有什么东西裹挟着茅草,被重重扔在了血泊中。
那是一个面色青紫的婴儿。
他的脑袋上没有长着牛角,露出的脚丫没有长着牛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类面孔,天真无邪的睁着眼睛。
那双水灵灵的眼球,却已经被掐的凸出眼眶,再也不会动了。
“以后再让赞普大人发现,你们这群牲畜私藏新生儿,妨碍新的农奴转化,就不是死一个这么简单了。”
镜头外,皮靴冷漠的声音掷地有声:
“你们是农奴,是藏区劳作的牲畜,生出来的孩子、孩子的孩子也是农奴,这辈子都只配把骨头砸进耕地里,永远也别想翻身。”
“不听话,就等死!”
伴随着最后一句震耳欲聋的警告,皮靴踩着一地泥泞的血水,发出重重的踩踏声,走出了牛棚。
“……”
牛棚恢复了一开始的安静。
代价是一头牦牛的性命,和一个由牦牛生下来的婴儿尸体。
“嗡嗡……嗡……”
方才夺路而逃的苍蝇,又轻飘飘的在两具尸体上落了下来。
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次的苍蝇似乎格外恐惧,即使品味着尸体血肉的美味,却仍然在不停的哆嗦。
南喀在相机液晶屏外,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不是苍蝇在哆嗦。
是镜头。
那隐藏在茅草后的镜头,几乎是不自觉的发起抖来。
皮靴一走,镜头背后的持有者,根本攥不住相机的框架,稍微碰一下,就是一阵剧烈的颤抖。
又是一阵令人心中发毛的死寂,直到皮靴消失在镜头之外,重重的踩踏声彻底消失不见,镜头才一下从茅草堆中冒了出来。
镜头里没有罗田,也没有罗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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