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地鬼。
少爷那时候还在生病,没有力气下床,火势蔓延的极快,他甚至来不及碰到门,就被困在厢房里活活烧死。
活着出不去,死了也逃不脱。
这些天,他心怀有愧,不敢踏进院门,其他人害怕,生怕沾上不干净的东西,更不敢靠近院门半步。
少爷就这么被困在厢房里,闭眼睁眼都是无穷无尽的黑暗,黑暗中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只有白蚁和布娃娃作伴。
原本紧闭的厢房木门,已经被火烧烂了,冷风能肆意妄为的进出这间厢房,没有任何阻拦。
少爷站在门后,看得到厢房外的日光,看得到风流动的形状,但他只能被低矮的门槛挡住,一寸也踏不出去。
阎先生低着头,一个字一个字慢慢道:“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他?”
“谁?”来人一愣。
“我想见让你来送信的人,”他低声道,“你一个人待着这里,就是在等我吧,你告诉他,不管他要什么我都答应,我只想见他。”
他想明白了。
少爷死在厢房里、困在厢房里,没人靠近,一个被束缚的鬼怎么也出不去,只能派人把他叫了过来。
那些布娃娃、白蚁,都是对他的考验,他不应该表现得那么无所畏惧,好像为了见少爷一面什么都不怕。
其实他只要什么都不做,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见到少爷之后,无论是把身体给他,还是以死谢罪,都是他失而复得的幸运。
“……”
来人闻言没说话,静静的打量他,面上没有任何被戳穿的尴尬,也没有被发现的惊讶。
“你居然真的心甘情愿为他去死啊,”他道,“他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我说天底下哪有那么傻的人呢。”
“没想到,还真的就有这样的傻子。”
深更半夜的破旧厢房没让他弄哭,惊声尖叫的布娃娃没让他逃跑,窸窸窣窣的白蚁没让他退缩,反而是现在,他把剑扔在了地上。
“真没劲。”
来人耸了耸肩,说完便转身往厢房里走去,不等阎先生阻拦,便向空中招手道:
“你出来吧,他同意了,真不明白我在你们两个之间到底起了什么作用,”他抱怨道,“我是你们play的套吗?”
阎先生没有反驳,他此刻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心头狂跳,眼睁睁看着一抹灰白色的影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灰影抱着胳膊,沉沉浮浮、上上下下的盯着他,鼻孔里喷出一股二手菸,不爽的脸险些耷拉到地上。
“我就不明白了。”
来人相当费解,继续道:“你俩都这么情深义重了,为什么还要我来把你吓死呢?除了让我做了半天无用功,还有别的用处吗?”
“你闭嘴,你好烦啊!”
灰影又喷了一股二手菸,不满的朝他嚷嚷道:“我之前又没死过,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愿意为了我去死?”
来人道:“那也不能这么玩我啊。”
他也很不满,抱着胳膊,盯着灰影看了一会儿,随后转向阎先生说道:
“一开始,他把我拽进屋里,让我把你吓死,这样你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他还不让我直接杀了你,说不能伤害到你,”来人抽出腰间的匕首,怒道,“我刀都抽出来了,他不让我杀!”
“你急什么呀,”灰影莫名其妙道,“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你也没不同意啊。”
来人不理他,继续对阎先生道:“所以我又是布置布娃娃,又是精心外院子里捉白蚁,就是想一口气把你吓死,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的。”
“所以看到你什么都不怕,我就改变主意了,”来人道,“我不该吓死你。”
他转了转手上的匕首,忽然一翻手腕,刺入少爷的胸膛。
“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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