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躲着啊,实在是没办法,”几天不见,尹晦明满脸烦躁之色,望着苗云楼的目光疲惫不堪,“一路从窄巷里跑出来的, 不跑快点,躲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他说到这儿停住口, 先是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付青山,又警惕的看了一眼两人身后,见身后无人,这才朝苗云楼招了招手,低声道:
“小声说话,别让其他人听到了。”
“其他人, ”苗云楼眉头一皱,迅速抓住了重点, “其他人是谁?你见到其他人了?”
“就是那群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的神经病啊!你们没看到?”尹晦明烦躁道,“王哥不算, 他绝对是被传染了,妈的, 这群疯子,不知道犯了什么病,突然开始往江岸边上跑。”
“这场雨也不知道是什么邪祟下的,一淋雨,所有人都疯了,现在整条窄巷全空了,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自从苗云楼叛逃江岸,尹晦明大约也睡不踏实,此时眼下一片青黑,衣服上满是压出来的褶皱,只有一双眼睛仍灼灼如烈日。
苗云楼看到他这个样子,却是心头一动:“尹哥,你见到齐融了吗?”
“没有,”尹晦明吐出口气,抓了抓头发,“方怀义首领不知道去哪了,齐融这段时间一直在江岸督工,小孩每天晚上累的倒头就睡,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么大的事,方怀义首领呢?再不济娲泥生首领也要出来吧。”
尹晦明满脸疲惫之色,一时间竟也没注意到苗云楼背上的人,皱眉道:“总不能他一个影都不露,空顶着一个首领的名头,什么事都甩给齐融办!现在外面这么危险,我真是怕他——”
他住了口。
然而苗云楼却也不需要他把话说完,他眼底神色翻涌,看着尹晦明踌躇片刻,想要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一个晚上发生的事太多,方怀义死了,娲泥生昏迷不醒,江岸所有人都疯了,潮水般向渔屋涌入,每个人都想要杀死他。
江岸上千千万万个渔民,全部都陷入了疯狂,只有五个人幸运的免于其难,这其中付青山、娲泥生与苗云楼不属于这个世界;神仙哪怕不用神力,也不受任何控制影响;还有就是尹晦明。
幸运的尹晦明。
除了几个晚上没睡好、眼底下多了一层黑眼圈、形容微微有些狼狈,竟然出乎意料的、万幸的没有被江岸任何一件大事波及。
娲泥生和方怀义的事被付青山拦下,古怪突兀的暴乱没有波及他,疯狂失智的人群没有注意他,他就像江岸上一个格格不入的幸运儿,躲在高墙之后,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幸运的尹晦明,不幸的尹晦明。
他该怎么跟尹晦明说,江岸所有能做主的人都死了?他要怎么告诉尹晦明,他的幸运与不幸都随着他的善良而来?
“先离开这里,”苗云楼握住尹晦明的手腕,“江岸的人被控制了,现在正在追着我们跑,这里不安全,我们去你家说。”
“我家?”
尹晦明茫然道:“什么我家?”
“就是你带我回的那栋居民楼啊,你说是你养父母留给你的,当时你去屋里取东西,我们还被泥水追杀了,你忘了?”
“你说那个?那里早就不是我家了,”尹晦明道,“我把那间房子的钥匙给齐融了。”
苗云楼道:“什么?”
尹晦明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让我对他好一点吗?我想通了,管齐融也不能光是口头上关键,爹妈忽悠孩子还得打一棍子给颗枣呢,让齐融听话,总得给他个老实的理由吧?”
“想明白之后,我就把钥匙给他了,也算是给他透透底吧,以后我们离开江岸,要是养不起家、混不下去……”
混不下去,还有一个属于齐融的家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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