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淘气,只是昨夜做噩梦了,想听听阿娘的声音,这样就不会害怕了,而且她的床头已经放了五颗石子,已经过了五日,阿娘该出来了。
“阿娘——”
她趴在门缝上对着门内喊,可佛堂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回应没有。
“阿娘。”釉儿又喊了一声。
领子一紧,她就被人提了起来。
县主正好找到佛堂来,终于让她逮住了一尾鱼儿。
“你是谁?快放我下来!”
釉儿没有见过县主,小脚蹬得跟风火轮一样。
她仔细观察孩子的脸,待认出来,立时觉得晦气,“你就是那贱人的孩子?”
什么贱人?
釉儿没听过这个词,也不喜欢这个凶巴巴的女人,“你是谁!”
“当然是杀你的人,走吧,咱们该早点去禅月寺了。”
—
沈幼漓端坐在偏殿之中,还不知道自己女儿已经被瑞昭县主抓了。
她正盘算一个适合的时机逃走。
周氏坐她上首,着意多问了一句:“这两日你们二人可有——”
“没有。”
“他还没算糊涂到底。”
也算非常糊涂了。沈幼漓暗自腹诽。
周氏道:“既然还要成一次亲,夫妻二人以后就同舟共济,那什么银子承诺的,就不必再理会,你只安分陪着他就是了。”
非亲非故,周氏待她已足够宽厚,沈幼漓没资格要求她什么。
“若我不愿呢?我本有自己的归处。”
“你想跑?”
“是。”
“如今这时节,郑王盯着咱家,洛府里只能多人,不能少人,我也帮不了你。”
远远听到寺钟撞响,清音悠悠。
周氏起身:“走吧。”
沈幼漓只能跟着往大殿走。
殿中早早汇聚了人,今日古刹闭门,不接待香客,汇聚在大殿之中的多是寺僧、兵卒、各军统领,还有郑王、凤还恩,并一个总跟在凤还恩左右的大理寺少卿。
沈幼漓隔着帷帽看不大清楚那人模样。
这么多人汇聚在这儿,定然不单单是为洛明瑢的还俗仪轨。
她这才对洛明瑢的身份有实感,他似乎真是一位皇子。
此刻洛明瑢正跪在大殿正中的蒲团之上。
佛殿内檀香缭绕,佛祖的金身端坐莲台,低垂的眼睑似闭非闭,仿佛在注视着他,洛明瑢跪在蒲团上,平日简朴的僧袍已换成重重八宝袈裟。
圆智住持没想到妙觉回家一趟,再回来就要还俗了,甚至还惊动了郑王和军容使,殿中列满军队。
他顿时忧心忡忡,没有了妙觉,往后他们寺庙的香火至少得减五成,这是很大一笔损失,不知该从何处找补。
更危急的是瑜南安危,战事一起,不知他这禅月寺能不能躲过劫难,又能救助多少流离失所的难民……
“妙觉,你当真要还俗?”
“是。”
这句话轻得像一声叹息,佛前的长明灯忽地一跳,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像灵魂在挣脱重重束缚。
四年来,洛明瑢就该做这个决定,无端消磨掉光阴,怪他醒悟太晚。
“弟子已携度牒至州县户曹司,加盖‘祠部印’,此为‘退道簿’,请住持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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