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函恼羞成怒,挥舞着刀,眼看就要砍到丕儿,沈幼漓怕得要命,竟是周氏出手,俯低身子将史函又推了下去。
可沈幼漓心脏一下被抛高一下落下,浑身的血奔涌过几回,硬生生让她在这雨天出了一重又一重的汗,她终于扛不住了。
喘着粗气,沈幼漓想要立刻奔到儿子身边去。
可脑袋突然一阵剧痛,像被拔除了所有视觉。
她心系孩子,看不见也要使劲儿扒拉着草叶碎石往前爬,可眼前只有一片大雾。
雾气散开,是一处熟悉的地方。
刚刚发生的一切动乱喧嚣都似烟雾淡去,没有暴雨声,没有孩子的哭声。
孩子……什么孩子?
江更雨看看四面昏黑的天牢,只有外面走廊上一盏油灯借光,静悄悄的。
她立刻想起来了,她是被诬陷贪污抓进来的,昨天阿娘气得在她身上吐了一口血,眼下不知怎么样了。
耳边有木板拖在地方的声音。
她一转头,就看见衣衫褴褛的江更耘,弓着背,挽着绳子,一步一步往前拉着身后的木板。
木板上放了一具尸体,强烈的腐臭气味充斥牢房,江更雨整个脖子都僵硬住,眼睛不敢往木板上看。
“你不是遗憾没有见阿娘最后一面吗?”江更耘将的木板推到沈幼漓面前,“你不是很厉害吗,快点把她救活吧。”
江更雨一定不动。
“果然,你巴不得这天早点来了吧。”
“你就是怨恨阿娘,才故意气死了她。”
怨恨吗?江更雨确实怨恨。
这些年,她眼见着阿娘将所有关心都给了弟弟,不可能没有失落和怨恨。
江更雨愿意养育这个家,是因为这是她唯二的两个亲人,是因为十几年的养育栽培,也是因为——她仍然对阿娘怀有一丝期望。
她想念那个弟弟没出生之前,愿意陪伴她读书写字,对她嘘寒问暖的阿娘,那张对她逐渐冷硬的脸,也曾有最温暖的日光停留过。
若阿娘始终漠视,她不会如此难舍,曾经真切拥有过了母爱,才真叫人不甘心。
江更雨那么努力,只是想再看一眼,阿娘温柔的模样。
可是现在她死了,温柔也好,糊涂也好,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阿娘,阿娘……
她看向阿娘的尸体,只那么一眼,那具完整的肉身开始慢慢残坏,衣服跟着瘪掉的身躯变得空空荡荡,挂在骷髅架子上。
记忆里那张温柔的脸突然七窍流血,沈幼漓几乎要崩溃。
江更耘得意的脸出现在旁边:“那一万两银子,都被我拿去赌了,一分钱也没剩下,你早就知道了吧?”
“混账!你这个混账!”她的唇咬出了血。
江更耘的脸扭曲变幻,一下在眼前,一下又在骷髅旁边。
“为什么我是混账,这点小事本来你伸伸手就能解决,是你假清高,才害死了我娘。”
“你早日爬到祁王的床榻上去,一万两算什么?”
“她是生你的气,才气死的。”
沈幼漓心中气血汹涌沸腾,她怒不可遏,不顾一切的念头在脑子里肆虐,只为找到一个出口,她扑倒江更耘。
都是他!都是因为他的出生!
她要他死!
……
第69章
“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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