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献兴一下卡了壳。北关内外对阎止早有耳闻,声色传得五花八门,最多的说法是傅行州看上了个玉面郎君,养在身边的。
可他眼见着阎止捧茶暖着手,几个问题不紧不慢地落下来,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招干净了。他细想想,只有后怕的份。
“我不清楚他的底细,”廖献兴低声道,“我只知道他是个商人……叫姚大图。”
屋里立刻静了下来,足足停了半盏茶的时间。傅行州沉下脸道:“许州之乱,姚大图是太子收买的奸细,串通羯人,已经死了。你跟他有联系,你到底在打听什么!”
廖献兴身上一个激灵,惊得跳了起来。他脑海中空白了片刻,满脸通红,急忙辩解道:“将军明察,我对北关怎么会有二心!您问了我也不怕说,这些年我确实在暗中打听消息,也问过不少人。我是为了查一件事,您听说过周丞海这个人吗?”
傅行州与阎止对视一眼,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自从回京之后,周之渊一直住在平王府,从不出门露面。将近十年过去,周丞海一事早成悬案,朝中无人敢提及。太子之前也想借此由头隐瞒许州动乱,反而顺着查到了衡国公府身上,给自己惹了一身麻烦,至今还没甩脱。
廖献兴见两人都不言语,言辞恳恳,继续讲道:“将军和阎大人可能不知情。周丞海当年位居兵部侍郎,与我有师生之份。我考取时年纪已经不小,家里却一穷二白。考官要收门徒,拉拢我没用处,险些被筛出去,多亏周侍郎亲自下场监考,才选了我。”
“周大人因为一封给国公府请愿的折子获罪。但我知道,他是个谨慎的人,不会说那种话,一定是有人陷害他。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打探,想知道前因后果。大约半年前,姚大图顺着风声找到了我。他告诉我,是贺容杀了周丞海。那时候贺容还小,在侯府做影卫,在三司会审前一晚去过周丞海的监狱。之后周大人便口不能言了,这才被判了死罪。”
阎止越听越是心惊,停了半晌才说话:“贺容是怎么说的?”
“我们吵了一顿,险些打起来。”廖献兴叹了口气,“贺容承认了,但再往下问就怎么也不肯说了,让我不要插手,说什么知道了对我没好处。他说自己跟随傅家近十年,没有对不起北关的地方,这次他带兵出关,就是最好的证明。”
剖白不足取,贺容只剩下这一条路可以自证清白。
阎止却想,事情刚刚传到京城时,所有的不利矛头就都指向了贺容,焉知不是一早将他设计成了替罪羊。金殿做戏也好,暗中诬陷也罢,都不如死无对证来的简单。无论他们如何挣扎,罪名都钉死在了他的身上。
另一边,傅行州已经看完了信,又问廖献兴道:“关于周丞海的事情,姚大图还说什么了?”
廖献兴道:“他说周丞海是冤枉的,他有证据。要我去查登州当年的水患,我要的东西就在其中。”
灯影在窗棂上摇晃着,傅行州早择了一处小院,带着阎止住下,周围只留霍白瑜随行。
屋里点着炭盆,烧的暖和极了。阎止坐在榻上,头发还湿着,散在肩上。他的脸颊红润起来,下巴颏上也圆了一点,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他道:“从京城到登州这一路都是土,一天一夜地跑过来,光是黄沙都能把人给埋了。”
傅行州给他整理袍子,贴身的搭在架子上,要换洗的放在外面,回来说道:“登州这地方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前些年四周还有湖,雨水也多,现在全干了。北边这么些地方,也就京城还算风调雨顺。”
阎止见他坐在对面,忽然问道:“这个时节,关外是什么情形?”
傅行州想了想,才道:“现在关外应当已经下雪了,风很冷硬,关外茫茫一片白,是最难过的季节。等再过三个月春水解冻,停风阙后面的山才会慢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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