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道伤早就好了,结痂落痂,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出来。阎止却像养成了习惯似的,坐在他身侧时,总会拿着他的手反反复复地描画。
傅行州回过思绪,说道:“不论你做什么,有一条你应允我,不许去做危险的事。”
阎止偎在轮椅里,黑色的大氅一直盖到脖颈,唯露出白皙的下巴颏。他眯着眼睛笑道:“有你在我身边,我能遇到什么危险?”
傅行州被他看得心里软下去,反手握住了阎止的腕子,将他拉得近了一些。
阎止瘦了很多,坐在白梅影儿里就像个雪雕的人,透亮得像白瓷一样。他刚才本不应说那么多话,现在一停下来,瓷样的脸颊上泛起一点潮红。
傅行州像有什么在心尖上挠,倾身亲他唇角:“你总不肯同我说实话,说一句又不肯讲全了。从今以后,你的话我只信一半。”
阎止笑着抬手,将一朵白梅插在他的鬓上。凛冽的香气落下来,幽冷沉凝,却让人琢磨为何如此妍丽,爱不释手。
一行人回到京城时,正逢入冬来最冷的一天。傅行州操心阎止的伤势,早早地预备了宽车好马,一路上更捡着平坦的大道缓行,一日半的路程走了三日。
阎止仍旧是精神不济,一直撑着不在人前显出没精神。两人刚进府门,他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傅行州把他抱回了卧房,往高床软枕间一放,他立刻就睡着了。
他再睁眼时天色暗淡,床帏上梅花香气犹在,朦胧间以为自己还在登州。
薄纱帐外坐着个人,正借着一盏暗灯看书。房里只点了这一盏灯,怕绕了他的睡意。也亏这人很耐心,守着灯慢慢地翻页,多一点亮也不肯再有。
阎止一动他便听见了,坐到床边来递上一杯热水:“醒了?”
阎止张嘴发现嗓子哑了个透,险些说不出声来。他心道在登州不曾这样严重,怎么一回京反倒更支不起精神了,身上像被抽了筋一样,一味只想蜷着。
“四叔。”他道。
萧翊清用手探他额头,又拧了个热毛巾来让他擦脸:“头还疼吗?”
阎止摇了摇头,喝了半杯水,把毛巾拿在手心里温着,哑着嗓子问他:“你怎么来了?”
这问话正落在萧翊清的思绪上,灯影昏暗不明,他垂眸凝神去看,总是能想起故人。
阎止的眉眼轮廓与漓王生的极像,但性情却与衡国公如出一辙。迥然不同的两个人,都像是把一丝魂魄放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前几日傅行州找他要大夫。萧翊清打发人把胡大夫送出去,自己一夜没有合眼。他手里捏着那封信,坐在阶上空对天河。
黎越峥拿着厚毯子来寻他,在他身侧坐下道:“胡大夫明天一早就能到登州,他的本事你是知道的,你再操心也是无益。倒是你,更深露重地在这儿熬着,会生病的。”
萧翊清看着自己的指尖,说道:“元昼,如果当时我肯为凛川说一句话,他如今会不会好一些。”
黎越峥侧头看着他,神情像平时一样温和,语气里却掺了一丝他也说不清楚的东西:“我不会让你开这个口的,哪怕你会恨我一辈子。”
“可我……”
可我不甘心,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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