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忙揣着手跑出来,冷得直跺脚,问道:“封大人,您怎么这个点儿来了?”
封如筳道:“冲个澡解乏,给我备点热水。”
“封大人,实在是对不住。”当班的一脸苦相,絮絮叨叨地解释起来,“这两天下大雪天气太冷,把咱烧水那破炉子给冻裂了。昨儿晚上四处漫水,小的带着人足足收拾到天亮。得亏今天衙门里没人,要不然哪,我还不知道怎么跟黄大人交代呢。”
“冻裂了?你知道这炉子不好使,还不费心盯着点。”封如筳皱眉头,“存的热水也没了?”
“哎呀大人,小的诓您做什么。”当班的脸都冻红了,搓着手说,“那罐子咔嚓一下裂成两半,是一滴水也没留住。要是有,您要多少给您拿多少!”
“行了,这好话说给我也没用。”封如筳看了他一眼,“你赶快修吧,年后再没水用,黄大人非得撕下你一层皮不可。”
当班的千恩万谢,目送着封如筳出了御史台。他穿过两条巷子回了家,屋里冷锅旧灶,四面落白,打开门比外面还冷。
他点上炉子,劈了柴火,半天才把灶烧热,弄出来一锅热水倒进桶里。然后上下四处掩好门窗,用手探着见不漏风了,这才站进桶里,拿热水打湿了毛巾擦身。
他瞥见台上的皂角,心里琢磨着想洗洗头发,但又怕回去晚了。他这一晃神,一枚石子扔到他的窗户上,院外有人喊他的名字。
屋里好容易攒下点热气,封如筳舍不得开窗,便凑近了扬声问:“谁啊?”
他这屋外说是个院子,但只有巴掌大的地方,又苦于无人修葺,只是稀疏地围了一圈矮篱笆。他这一问,又是砰砰两颗石子敲在窗户上:“有人吗?大人你在家吗?”
封如筳听出是御史台门房小厮的声音。这小厮十二三岁,一心想学认字,满御史台只有他肯教。这孩子伶俐活泛,隔三差五便嘀嘀咕咕地同他讲些同僚八卦和小道消息,十有八九都是准的。
“大冷天的喊什么!”封如筳叹了口气,不情愿地把窗子泄开一条缝,“门没关,你自己进来。”
这么一搅合,屋里的热气全没了。封如筳也没心思洗头,草草一擦,裹上棉衣从屏风后头出来。他刚踩上鞋,便见小厮一头扎进屋来,脚下被门槛一绊,直愣愣地要砸在地上。
“看着点。”封如筳一把接住他。三九天气,这孩子额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汗,看样子像是从御史台一路跑过来的。封如筳问:“这是怎么了?”
“赶紧的,跟我走。”小厮双手拄在膝上喘了两口粗气,直起身拽过他的袖子便往外走,“你前脚刚走,黄大人就提审东宫那人去了。相熟的牢头跟我说,今儿个要打死他!”
地牢里灯火通明。封如筳一脚将牢门踢开,一路撞开七八个拦路的士兵,大步闯到刑房门口。
刑房里火花噼啪爆响,惨叫声早就停了。牢头脸上沾着血,用铁夹子从炉子夹出一块焦炭,举到那东宫掌政通事的鼻尖前。
“学会装死了。”他的脸在灯火下怪桀桀的,“再装,我就把这块炭塞到你嘴里,看看有没有反应。”
掌政通事早被打昏了过去,自然不可能回应他。牢头向旁边的人抬了抬下巴:“把他的嘴给我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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