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不减,右手下击,正中傅行州的胸口。
风雪飞速而过,落在耳畔,泛起凉意,傅行州眼前耳畔静了一刹,一阵剧痛转瞬间自胸中腾起,躬身喷出一口鲜血。
雷晗铭杀意犹不减,策马上前,重锤高举如阴云笼罩,遮住了遥远的月色。
就在此时,府外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呼哨,不远处有人高喊:“大人,泉州的人来了,咱们得撤了!”
话音未落,一支淬着火的箭凌空而至,将雷晗铭逼退半步,另一只箭紧随而至,直奔面门,他手下重锤硬生生转了向,不得不收手回防。
不远处,霍白瑜策马匆匆而来,身后跟着一队泉州铁骑。身边催促声再起,雷晗铭才终于高喊了声走,勒马倒退几步,隐入烟雾看不见了。
霍白瑜翻身下马,抬眼见傅行州前襟上喷满鲜血,惊得忙扶去他,一叠声问道:“将军如何?刚才是什么人?阎大人呢?”
傅行州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撇开他,头也不回地扎进身后的废墟之中。
北风呼啸,飞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几步之外便看不清了。高楼上火势已缓,太子府一片阒寂,风中只有木材燃烧噼啪作响的声音。
“殿下……殿下!里面还在着火,您不能进去——”
说话声没有几句就被拦下了,一个人影踩着废墟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近。萧翊清雪白的袍角在熏黑的木头间蹭脏剐烂,他顾不上,径直走到楼前,见傅行州半跪在地上。
他身上满是血迹,衣角焦黑,露在外面的皮肉几乎烧的都没了人样。他低着头一动不动地跪在雪里,手里死死地攥着什么。
贺容在他对面,停顿片刻继续低声道:“……珈乌抓到了,还有一口气在,已经押下去了。另有一队羯人……是禁军给开的路,我们没拦住,跑了。”
他看了看傅行州,这一次声音里带了急切:“您这样真的不行,烧伤这么严重是要命的,得包扎。阎大人他……”
萧翊清踉跄一步,终于走到倒塌的高楼前。
他这才看清,傅行州手里攥着一个烧坏了的长命锁。纯金的锁身摔掉了一个角,残缺不全的部分在烈火的灼烧下焦黑黯淡。细腻精巧的掐丝节节脱落,镶嵌在正中的红宝石支离破碎,裂痕深刻又刺眼,如同破碎失神的眼睛。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拿,傅行州的手却向下一垂,两人的指尖隔着风雪,交错而过。
“平王殿下!殿下……不好了……”一道尖细的声音夹杂着哭腔,从几人身后传来。霍白瑜扭头去看,见是太子府的掌事太监,身后跟着几个小的。
老太监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双手撑在雪里,泪流满面地哭喊道:“今天晚上城里开火,小的们知道不好却也没法进宫,只能躲在后面的柴房里。我晚上看见指挥使回来了,外面都是羯人,我们谁也不敢出去,只想着打完了去找指挥使,问问太子殿下到底去哪儿啦?谁知我们出来,在偏殿见着……见着指挥使,他怎么就……怎么就去了啊……”
萧翊清闭上眼睛,没有回头。他一身白色几乎与雪融为一体,凛冽的风雪从他身侧划过,落在肩上,如同经年的月光。
“封城门。”他短促地说,“羯人跑不远,一个都不许放出去。”
另一侧,傅行州摇晃着站起身来,用袖子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将烧坏的长命锁揣在胸口,翻身上马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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