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将四根辔头一齐割断。车毂在偏转中终于承压到了极限,咔嚓一声扭断,终于栽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四周的野草足有齐腰深,傅家亲卫的弓箭手埋伏在草丛里,从四周包围过去。
裴应麟先一步到了,拦在车前看着傅行州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将军好灵的耳朵,竟然这么快就追到许州来了。”
傅行州一枪刺出道:“把他还给我。”
裴应麟漫不经心地笑起来,手中出剑如白练,流水一般卷在枪上:“傅将军的伤养的怎么样了?要是连我也敌不过,那今日便要有来无回了。”
两刃啷然相抗,即触即分,几息之间便交手数个来回。
傅行州手中长枪如龙,直奔他喉间的要害。裴应麟抽剑相格,袖中三支袖箭一齐发出直冲着面门而去。
傅行州侧身避开两支,手中重如钧铁,丝毫不退,如雷霆一般重击而下,肩上生受了一箭。他一枪横打在裴应麟的胸口上,落下马去,当场吐出一口血。 w?a?n?g?阯?F?a?B?u?y?e?ǐ????????e?n?2????????????????
裴应麟的目光从金色枪尖移到傅行州的脸上,刚想说句什么,却向远处侧了侧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他眼底的惧色忽而一扫而空,反而有点狂热的笑意,抬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眼里露出狠意:“哈……好啊,你不是想见他吗。那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把他带走!”
羯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在马车四周倒着。裴应麟话音刚落,残破的车帘被骤然挑开,小灜氏半拖半架着一个人从车中出来,手中匕首抵着他的喉咙,散着森森的冷光。
阎止闭着眼睛,头向一侧垂下去,如人偶一样没有生气。他乌黑的长发胡乱的散开,衬得脸色白的几乎透明。身上的衣服换了新的,但又隐隐从中渗出新的血迹。
傅行州搭箭上弓,这一时却什么也顾不上了,眼里只钉似的烙着阎止的影子。小灜氏见他神色松动,立刻道:“命你的亲卫退后,放我们离开许州,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
傅行州手中的弓弦绷到了极限,隐隐能听到皮革收紧的声音,似乎下一刻便要断掉了。小灜氏眸光一凛,手下割开一道血痕,一字一顿地说:“退后!”
傅行州稳着步子退了两步,手中箭仍瞄准了她的眉心,四指弯曲着绞在弓弦上渗出汗水,一支白羽箭呼而欲出。
远处,干枯的野草在风中秫秫而动,像是有什么正在靠近,傅家亲卫立时闻风而动。
就在此刻,阎止忽的睁开眼睛,抬眸轻轻地望了过来。他神色疲惫到了极点,还有更多的痛苦被紧紧地压抑住,一丝一毫也不露出来,那双眼睛里温柔地流淌出难以言喻的爱意,如清风拂过平岗与荒原。
傅行州只觉得心中锐痛,眼前的面容与火场中的笑颜重叠在一起,像被掐住脖子一样几乎喘不上气来。他心中千言万语,一时酸涩交杂,汇到一起竟是种无望的怨,隐约渗出了连他自己都不曾预料到的恨意。
他想,明明盟鸳共百年,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留下?
思绪如丝如缕般绵长,却只在片刻之间掠过飞散。傅行州手下一松,笔杆粗的白羽箭呼啸而出。就在箭射出去那一刻,他看见阎止向自己轻轻摇了摇头,那双眼睛最后闪了一闪,便黯淡下去。
傅行州品尝着舌尖的甜腥与苦涩,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人虽近在咫尺,他失之毫厘,触碰不到,便没有了再追问的机会。电光火石之间,他手下力道已然向右一偏,那支白羽箭擦着小灜氏耳畔飞过去,一缕发丝落在草间。
就在下一瞬,远处的动地声倏忽到了近前,一双重锤从天而降,直冲着他的天灵盖砸下来。傅行州抽身后撤,挥枪便挡,两柄兵器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尖啸声,随即双方收力后撤,冷冷地对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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