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当年在兖州我没能找到你,差一点以为要永远见不到你了。但是如今,我还是要失去自己的儿子吗?”
“唯有搏杀才见生路,忍让只会让别人从你手中夺走越来越多的东西,”崔吉抬头,缓缓地说,“往日之债不偿,今日之债需还,您要被这件事困住一辈子吗?”
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声,在月下投出长长的影子,摇晃在院中静美的池水间,将水中的月亮搅碎。崔勉阁良久的注视着他,灯烛噼啪燃尽,爆出一声轻响,屋里暗下来。他只做未闻,又看向阎止道:“如果我肯答应你,崔氏往后当如何?”
“闻侯招供,兖州沉冤,铁证铮铮已传六部,只是陛下不愿睁眼去看罢了。瑞王犯边,羯人作乱,傅家会将他们抵挡在北关之外,绝不踏入边界半步。崔大人,凛川在此立誓,无论是京中还是关外,此战都不会败。”阎止坚定地说,“至于崔氏,来日史书工笔只有崔家功绩,与东甘盐井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崔勉阁沉吟不言,却想起在扈州城外的清风间,两个瘦猴骑马返程,悠悠地走在路上。衡国公闲持着缰,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他身上,笑着同自己闲聊。他那时说:“烽烟平定,天下安乐,惟愿山河万年如许才好。”
这句话他放在心里记了很多年,后来掌着户部,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崔勉阁想着,心中忽而一哂,恐惧犹疑一扫而空,心神跟着也归了位。他不禁看向窗外的明月,笑着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若我说阎珩一生最大的功绩,就是培养出了你这样的好孩子,”他正了正衣冠,肃容向阎止躬身长揖,朗声道,“崔勉阁愿承世子此请。”
阎止回到平王府时已至寅时,街上的打更走了两遍,月色也偏东了。他放轻了步子走进院,却见正屋里灯还亮着,推门进去见萧翊清坐在桌后,面前放着京中的舆图,正思索清点着。
阎止这几日接连见了禁军中虎营、豹营两位统领,又召了纪荥过来商议宫中布防,此时已万事俱备,长戟的寒光隐没在如墨的黑夜之下。
见他进门,萧翊清闻声抬眼,笑道:“回来了?”
阎止走过去,伸手探他额头倒是没见起热,有点犹疑地看着他:“四叔怎么起来了?晚上的药吃了吗?”
“吃过了,”萧翊清道,“我歇了这几天,现在倒是不觉得累了。今天精神好,就起来看看。崔勉阁那边如何,谈的还顺利吗?”
※ 如?您?访?问?的?网?阯?发?布?页?不?是?ⅰ????u?????n??????2??????c?????则?为????寨?佔?点
“应了,”阎止在他对面坐下,喝了一口浓茶,叹气道:“他原本是不想去的,全赖崔吉一片赤子之心。赤子之心易碎,但也更易变得坚韧,只是难免苦痛啊。”
萧翊清一时默然。章阅霜的死自那场雨夜之后,两人都没有再提起,但有种什么更为深重的情绪凝结起来,在心底结成泛着寒意的锋刃。
他慨然道:“崔吉我见过几次,精通博算才智过人,又很有胆识,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崔勉阁在朝这么多年只做过这一件错事,也是为了袒护孩子,人之常情而已。但他对孩子确实用心,教的也好,如今来看,倒是孩子比他更有见地了。”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