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因为他每次带我上医院我都插不上一句话。
陆鹤闲现在又恢复了他游刃有余的模样,走到我跟前把我的头发揉乱了,他又在我面前蹲下,仰头面对我。他生的和他母亲很像,一双无害的杏目,皮肤冷白细腻,但是轮廓锋利,下颌收窄,到了嘴唇却丰润,锐和钝在他的脸上精妙地组合,画出一张无关性别的美人面。
这个角度,他钝感的眼睛占据了我绝大部分的注意力,不凶,是个温柔的哥哥。
陆鹤闲两只手拢住我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有些用力地抓握着,“小绪,你愿意当omega吗?我知道你可能有点难接受,但是你知道的,变性手术……风险很大,也很难找到合适的移植腺体,恢复期很长,也很痛。omega是会怀孕的,你的生殖腔……虽然现在看起来还没有,但是也有二次发育的可能性。如果你不想怀孕,我们可以之后做单独的避孕手术。你当omega也没关系,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omega,如果真的要对外公布,我们可以说你二次分化了,虽然很迟,但是世界上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案例。小绪……”
我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说:“没事,我可以当omega。”
比起死无葬身之地,当omega善莫大焉,我向来很能调整心态,反正我已经打算从此以后为洛棠守身如玉,这个秘密应该能保守到天荒地老——吧。
陆鹤闲小心地看着我,和我呵护他一样,他也很呵护我。我反握住他的手,冲他露出一个不算笑的宽慰表情:“哥,我没关系的。我接纳我自己变成这样。”
其实道理很简单,不爱我的洛棠不会因为我变成omega就爱我,爱我的陆鹤闲不会因为我的变化而收回他的爱。
我也爱我自己,所以我接受上天给我的报应。生活的奥秘就是谁都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而我能做的就是接受一切安排。
陆鹤闲也回应似的扯了扯嘴角,他倾身,柔软的嘴唇触碰了我的手背。我弯下腰,用我的额头贴住他的额头。
这一刻我们好像回到了八年前,养父去世的那天晚上。那时候我刚满十八岁,生理上成年,心理上却还是生活在父兄庇护下的孩子。
而陆鹤闲呢?整个陆家突然交到了他手里,无数的工作等着他,悲痛尚未平息,各种手续已经送到了他的桌上。我们在殡仪馆的长椅上互相倚靠,他说他会照顾好我,让我不要担心,只管好好读书。
我说,我以后会尽量不闯祸的。
我和我的兄长额头相贴,竭尽全力让对方感受到被支持和被依靠,我用力想“你不是一个人”,妄想脑电波能跨过阻碍传播到陆鹤闲那里。我们本就是两棵缠绕着长大的树,从我的八岁,他的十四岁开始。
陆鹤闲说:“宝贝,要保护好自己。”
我说肯定的。
他和我开玩笑,说让我一定要小心,他不想我变成未婚妈妈。
我知道他只是在焦虑,但我觉得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于是我给他来了一个头槌。
他捂着额头,笑着站起身。陆鹤闲笑起来的时候简直像个大学生,特别嫩,我感觉我能当他哥。
第5章
医生给我开了一些腺体贴和配套的药膏,让我注意保护新分化的腺体,在发痒等不舒服的时候使用。还提醒我最近一周不能有标记行为,如果有了一定要涂了药以后贴腺体贴。
陆鹤闲问我自己行不行,我说我肯定可以,他才放我回家。
我看了看表,说:“很晚了,你也在我那里休息吧。”
老宅离这里很远,现在已经快十一点,我不想陆鹤闲折腾。
到家之后我给我倒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给陆鹤闲倒了一杯冰水。
——陆鹤闲不碰酒精。
过了一会,他披着浴袍走出来,微长的头发湿淋淋地垂下,半掩住他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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