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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树泽扬起眉毛,似乎不知如何回答这突如其来的问题。

沈执加重语气重复:“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目前当然是上下级啊。”

沈执说:“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陈树泽盯着他看,无奈地说:“好吧,封燃居然没告诉你?那你今天把他支开,就非要从我这里知道吗?”

“对。”

“我们有四年的……开放式关系。”陈树泽暧昧地笑了笑,“从十八岁上大学开始,到大学毕业,这期间。”

“开放式关系?”

“你可以理解成长期炮友。当然了,中间陆陆续续地断开过,都是封燃提的,因为他有了喜欢的人……可惜没一个超过半年的,最后还是回来找我。”

沈执感到自己的喉咙泛起血腥味。他早该想到了!任河那句话就是最好的提醒。

“我对谈恋爱兴趣不大,我也不只有他一个人,但他是最久的。”

陈树泽的字字句句,让沈执遍体生寒,可他却自虐般的继续问:“那么……后来呢?”

“封燃这家伙,直到他进大牢,我才知道他家欠下巨额债务,当时真是伤心透了。我知道他一直在打工,但不知道是为这个。他一点风声都不透露。我以为我们够熟了,我和家里出柜,背水一战,打算向他表白呢。结果呢,拿着鲜花和戒指,在看守所见到他。”陈树泽说,“那是……最后一次见面。他让我死心。我死心了。”他眨眨眼睛,冲沈执笑,“就这些,没了。”

“没了。”沈执喃喃地说。

答案,这就是他要的答案。

他觉得他不应该计较,这是独属于封燃的过去,那时他们没有相遇,之于彼此不过是陌生人。再说封燃有人,太正常了,他早就知道。

封燃有一个很多年的炮友,理论上,他反倒该舒坦点,有一个总比有一群好得多。

可是他很冷,而且很想吐。

陈树泽似乎陷入回忆之中,说:“操他妈的,当时真把我气坏,彻底和他断了联系。谁知道这样分别了好些年,又遇见了。你说巧不巧?”

沈执一句也听不下去了,头晕眼花,漫天都是闪烁的星星。病房像一幅被水冲乱的图画,物体的轮廓糅合变形。他在一片扭曲的画面中,用尽力气说:“出去,你走吧。”

他以为自己声音很大,实际上却是很轻的一句。

陈树泽滞了下说:“行,那你可别把我供出去啊,省得他找我麻烦。”

话音刚落,封燃推门而入。

陈树泽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笑吟吟地说:“哟,挺快嘛。东西买了?那你俩聊,我走了。”说完,便火烧屁股般逃离现场。

他们擦肩而过。封燃的目光始终落在沈执身上,没有移到他处。

他们对视着,谁也没出声。

沈执不知他听到几句,目光沉静而复杂,望着他在一片抽象的画面中立着,一切都乱了、错了,独独他是真切的、不变的。

封燃低下头,把一大包纸巾放在墙角,向他走来。

沈执的视线被钉在他指尖——一支未燃的烟。苍白的香烟化作一根无形的绳,猛地拽住他的内脏往上提。喉结剧烈滚动,他猝不及防地弯下身躯,呕吐物溅了一地。

他扶着床,天旋地转,翻江倒海。

吐到再无可吐,生理性的泪水模糊视线,忽然一瓶水递在面前,体贴地开着盖。

他漱口的时候,封燃开始收拾地面。

他哑着嗓子说:“你别……”

封燃说:“躺着,别乱动。”

言语温和,毫无嫌恶。

于是沈执躺下了。哪一处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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