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无理的顾客、日夜兼职的疲惫、大学生廉价劳动力所受到的白眼、母亲的病情、进不去的宿舍……冬风带着这些天所有的心酸与委屈席卷向他,于廷再也憋不住,在紧闭的宿舍大门前掉了眼泪。
情绪爆发,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男人流血流汗不流泪”统统靠边站,于廷破罐子破摔,哭了个畅快淋漓。
一场发泄后,负面情绪消失大半,于廷吸着鼻子,余光瞥见旁边有一个和他一样被关在门禁之外的学生正偏着头在看他。
其实于廷很早就注意到这个人了,每天总有那么几个被锁在门禁之外的倒霉蛋,今天很明显就是他俩。对方回来的比他要早,进不去宿舍楼了也不着急,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就像是晚上睡不着所以出来随便找了个地方站着一样。
只不过后来就不只是站着了,改成看他哭了。
之前情绪汹涌无暇顾及,情绪平息后,于廷作为成年男性的尊严与体面重新回笼,旁边这人观看他崩溃大哭,全程没有递纸没有一句安慰就算了,居然还明目张胆地歪着头看他,多少有些过于嚣张。
于是于廷瞪着眼睛看过去,没好气地骂:“你他妈看够了没有,谁没遇见过几件糟心事儿啊,你有没有同理心!”
“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吗?”
“啊?”对方的回答莫名其妙,做好吵架准备的于廷一下就泻了火。
与纪何初的第一次交锋,于廷便铩羽而归,也由此奠定了在往后的时光里,他被纪何初的清奇脑回路与嘴皮子折磨的坚实基础。
“我以为他在阴阳怪气,就破罐子破摔说是,家里人生了病要花很多钱,结果他二话不说就领我去取钱,给我妈交了所有的费用,还拿了一张卡给我,说要用就自己取,最后一起给他打个欠条就行。”
“我当时也被吓到了,你说都是大学生他哪来的那么多钱!而且我们都不认识!他说借就借还挥金如土,我都差点以为他是要包……咳,总之我就是不敢相信!可是我妈那会儿确实需要钱,错过配型都不知道还等不等得起……我害怕是害怕,但想着大不了就是个死,咬咬牙,还是用了他的钱交医药费。”
“刚借他钱那会儿我每天都特别心慌,生怕哪天他就来找我,威胁我提什么条件,结果他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不但没来找我,甚至我想把借条拿给他都找不到他人。”
“时间长了我也就不害怕了,觉得他可能就是个好心的富二代。后来我妈有了配型的器官,没耽误,手术也很成功,现在在家一顿能吃两碗饭呢!”
回想起这段往事,于廷对纪何初的感激溢于言表,“当然,钱都是纪哥出的,我到现在还没还完。”
韩驰没想到于廷与纪何初的相识居然这样欧亨利,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他接着问道:“所以你就来黑珍珠打工了?”
“嗯,”于廷应了一声,“其实我当时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来酒吧工作。”
于廷毕业时纪何初还是大三,经过一年的相处,于廷彻底把纪何初当成了人怪钱多的好心人,秉着一颗知恩图报的心,于廷在毕业时找到纪何初,向对方表达了感谢,并保证自己毕业后一定不会消失,每个月都会按时还钱。
纪何初听了后,只淡淡地问了一句:“找到工作了吗?”
“呃……还没有,但我会尽快找的。”对纪何初东一锤头西一榔头的聊天思路,于廷已经逐渐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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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何初点点头,几天后于廷就被拉去了调酒培训班。
“再后来我就来黑珍珠上班了,他成了我老板,说是打工还钱,但他从没扣过我的工资,也不催。还不还,什么时候还,还多少,全靠我自觉,他根本不管。”
韩驰摩挲着酒杯,原来纪何初并不只是在他的人生里划了一个惊叹号。
“今天多亏有你了,韩哥,”于廷说着开了一瓶啤酒,“我敬你一杯。”
推诿的话还没说出口,于廷便仰起了脖子。
“我老板吧,有时候他是不好相处,坏得很。但他对我有恩,我也打心底儿把他当很重要的朋友。今天他要是真有什么事,我会愧疚一辈子的。”于廷一口气喝了大半瓶,他放下啤酒,一改往常的嘻嘻哈哈,神色认真地道谢:“谢了韩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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