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定不会低于他们县里的市价,明年定如约而至。
康和自乐得多个销处,便又送了他一小壶山胡椒油。
与那商户分别后,康和跟范景换了手赶车子。
范景甩了甩微有些发酸的手,道:“你倒是心眼子多,舍得出手,刻意与人贵物。”
康和笑道:“我不过见他是外乡商人,送些特产罢了。”
范景嘴角扬了扬,揭开水囊的盖子,吃了些热水。
康和伸了伸脖子,范景便与他也喝了两口。
他们家的骡子跑得快,天擦黑时,车子进了芳县。
县中灯火明亮,眼见着要比他们县里头热闹不少,原也是因着芳县位置好些,是处要塞。
“前处有间客栈,就在那处落脚罢。”
康和瞅了一眼范景说得那间客栈,小小的一处,门前挂着的两只灯笼都不见亮堂。
这般客栈价定是不高,专供些简素寻价贱将就一晚的行客。
“好不易是出来一趟,咱便寻间敞大的客栈住一回罢。”
范景道:“哪处不是一样只睡一晚,闭上眼便过去了,哪来那么多讲究。”
康和哼哼道:“那可大不相同。”
他心头打着些不多正经的主意:“你便依我一回。”
范景心想依他哪还是一回两回的事,说得倒教人觉着他多霸道一般。
如此,两人便寻了一间唤作长亭的客栈,倒是当真大,小楼四五层,门楼上挂着长长的花灯笼,打老远就能见着这处。
见着两人在门口停车,那伙计哧溜一下便小跑着出来招呼,唤了人来将那车马拉去专门的牲口棚停下。
康和去要了间房,范景在一头立着,听了一耳朵。
这人竟还要的是间上房,住一晚便要两贯钱,他暗暗摇头,可别教家里人晓得了去。
罢了,两人便经伙计引着上了二楼,进了屋子。
倒不枉是上房,屋里宽敞,一应陈设摆件儿弄得多雅致,比他们家里头还好些。
那伙计先去点了炭盆里的炭火,言一会儿便送热水上屋来供两人使,饭菜也可送来屋里头,若图热闹,也能到楼下大厅吃。
他们家的灶人打县里头都喊得出名号来,手艺一绝,入住了他们家客栈,定不能错过试试灶爷的手艺。
康和应了一声,便同范景在屋里歇了会儿,伙计就送了水上来。
赶了一日车子,觉身子都坐得发僵了,这展平了手脚在软榻上躺了会儿,屋里头又与外头的冷冻不同,暖烘烘的,人还就不想动弹了。
所谓是舟车劳顿,大抵就这般。
范景便轻踢了康和一下:“你先去洗还是我去?”
康和合着眼睛,语气有些犯懒,好似要睡着了一般:“你先去罢,我一会儿再洗。”
范景便自先进了净房去,他解了厚重的衣裳,方才把头发给盘起,康和便跟着钻了进来。
“我还是与你一同洗罢,瞧那送来的水并不多。”
两人虽是已经做了几年夫夫了,范景没穿衣裤,还是微有些不自在,他道:“三大桶水还不够使?家里也没见你使这样多。”
康和却跟耳聋了一般,自顾自的扒了衣裤,人忽得就与他坦诚相见了。
人浓密的眉反是蹙了蹙,多正经的语气道:“一道洗了咱也能快些下去吃饭,你不饿我都饿了。”
范景见那板肋虬筋的腹部,赤条条的人,耳尖微红,背过了身去。
可这人装不过一刻钟的正经模样,他哪里打得是一同洗省事的主意,分明便没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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