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站在她面前,原是想同她分享升迁之喜,可不想又是满室的沉默。
自他入仕以来,满朝文武虚情假意,唯有贺川真心道贺。而他最在意的,不过是盼她能为他展颜一笑。
至少,这艰难的第一步,他总算迈出去了。只要开了头,往后步步为营,总能挣来更多权势,更多自由。到那时,他定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家,不必再如前世般过活。
可抬眼撞见她疏冷的目光,他心头火起,脱口便是一声生硬的“沈姑娘”。话一出口便悔了,这般赌气,非但换不来她半分心软,反倒将人推得更远。
果然,她冷笑一声,回敬一句“薛公子”,竟说要与父亲商议退婚之事。
他指尖发凉,这一步棋,终究是走岔了。
希望还来得及。
他立在原地,胸口像是压了块浸水的青砖,沉得发疼。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这婚约本就是他强求来的,可他要的不是一纸婚书,是她的心甘情愿啊。
窗外急雨未歇,淅沥声隔着窗棂仍清晰可闻。
沈支言就站在那扇雕花窗前,半张脸隐在昏暗中。烛火不甚明亮,却足够照见彼此的神情。
她那双杏眸里盛着的,又是那种让他心尖发颤的眼神:含着怨,带着委屈,却又倔强地不肯落下泪来。
可她在委屈什么?委屈他心急?委屈他凡事不与商议?是了,前世也是如此,他恨不得立时剖开胸膛将真心捧给她看,却不知这般咄咄相逼,反倒让她退得更远。
情之一字,原该是春风化雨,怎堪这般强取豪夺?
屋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沈支言攥紧了袖角,指节微微发白。她望着眼前这个让她又恨又痛的男人,终于轻声开口:“你还想像前世那般重蹈覆辙吗?”
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针。
“没有体谅,没有尊重,只有你一味地索取?”她抬起眼,眸中水光潋滟,“薛召容,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可这一世,你能不能......能不能稍稍尊重我些?”
窗外的雨声忽然大了,噼里啪啦砸在檐下。
“前世我们过成什么样子,你难道不记得了吗?”她的嗓音开始微微发颤,“全是伤痛,连半点温存都不曾留下。既然给不了彼此想要的,为何这一世还要死死抓着我不放?”
她深吸一口气:“薛召容,你明明有机会放我自由的。”
她想要自由。
最后一句话落下时,他身形微晃,像是被人当胸捅了一刀。昏黄的烛光里,他看清了她眼底的绝望,那是历经两世都未能愈合的伤。
“前世如此,今生亦然,你何曾给过我半分喘息的余地?”她眼尾泛红,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意,“薛召容,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放过?
她说放过。
他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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