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住处,阮苓伏在沈支言肩头啜泣不止,声声“姐姐”唤得人心头发颤。
薛召容静坐案前,任大夫为他清理身上伤口,眉宇间尽是倦色。
鹤川见阮苓哭得梨花带雨,终是上前将她轻轻拉开,揉了揉她发顶温声道:“莫要再哭了,人已平安归来,往后再不会走了。”
阮苓咬着唇点头,可听到那句“往后再不会走”时,心头却泛起阵阵酸楚。她明白,那座承载着多年记忆的京城,此生恐怕再难踏足了。
她心头更酸,呜咽声愈发止不住。鹤川连忙轻拍她背脊:“莫哭莫哭,我带你去园子里转转。”
二人出去后,三位老者细细询问过薛召容伤势后,也相继告退。待大夫为他包扎妥当,搀着他来到后院一间厢房时,老管家道:“这院子是王爷早前就备下的,里头的陈设都是王爷亲自打点的。”
薛召容立在门前,眼眶瞬间发热,这房中一应摆设,竟与他昔日亲王府的寝殿极其相似。他不可置信,那个鲜少踏入他院落的父亲,竟将他房中的每处细节都记得这般清楚。
沈支言见他眼尾泛红,轻轻扶他在桌前坐下,提起茶壶斟了盏清茶给他。
薛召容接过茶盏连饮数口,在案前静坐了半晌才缓过神来。
他从怀中缓缓取出一件玄色护腕,皮革已被摩挲得发亮,他沉声道:“这是父亲留下的,是我母亲以前送他的,这么多年,他一直戴着。如今他不在了,我要努力全了他的夙愿,也要让他魂归故里。”
沈支言双手轻轻搭上他肩头,安慰道:“会的。我们一定会回去的。”
鹤川牵着阮苓在廊下看雪。犹宜的雪势比京城更猛,朔风卷着碎琼乱玉扑面而来,刮得人面颊生疼。
二人并肩坐在朱漆栏杆上,鹤川将阮苓冰凉的双手拢在掌心暖着。
阮苓问道:“王爷他当真殁了吗?是谁杀了他?”
北风呜咽着穿过廊柱,鹤川望着她冻得通红的鼻尖,想起这丫头月前还在京城赏梅,如今却要在这苦寒之地问这些生死大事。
他沉声回道:“王爷并非死于人手,是为救我们被千斤石门生生压死的。那时情势危急,必须有人抵住,才能换得旁人逃生。”
“身为人父,原该先救亲子,可王爷第一个推出去的,是沈支言,第二个......竟是我。”
“当时我肩上还背着何苏玄,被王爷推出石门时,整个人都懵了,怎么也未想到王爷会第二个将我推出去,反而公子是最后一个。”
雪落无声,鹤川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在王府这些年,王爷待我与待公子并无二致。该打该罚,从不会少我半分。公子习武,我必要陪着练;公子读书,我也得在旁守着。”
“我原以为在王爷心里,我不过是个寻常侍卫,不曾想,竟也能得他这般相护。”
雪粒扑簌簌落在衣襟上,鹤川想起许多年前那个雨夜。那时他还是个瘦骨嶙峋的乞儿,被公子从尸堆里刨出来带回王府。
当时王爷负手立在廊下,连问他三遍:“可愿誓死护卫召容?” w?a?n?g?阯?f?a?b?u?Y?e??????ù?????n?2???2?5????????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y?e?不?是??????????€?n?②????Ⅱ?5??????o???则?为????寨?佔?点
他跪在青石板上磕得额头见血,王爷这才颔首,命人备了满桌珍馐。
“这些年,公子待我如手足。”鹤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缠枝纹,“同食同寝,从未将我视作仆从,尊重我的所有想法和意见。能遇上他们父子,是我鹤川几世修来的福分。若那时公子没有救我,恐怕我早就死了。”
阮苓听闻这些,鼻尖一酸,扑进他怀中,带着哭腔道:“这就是你们的缘分啊!王爷他原是这样重情重义的人,往后你要好好护着姐姐姐夫。从前我总恼你一出任务便是许久不归,还想着与你分开。如今才懂,有些恩情是要用一生去还的。”
她抹了抹眼泪,忽然破涕为笑:“好在往后我们都能和姐姐姐夫在一起了。等安稳下来,我还要回京城去吃李记的蜜饯果子、王婆家的酥酪......”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