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家室,尝一尝这人间烟火里的温情。可能到那时,你坐拥天下的心境,就不同了。”
“但如今,你又如何能轻易得到那样一份真心?莫说让你动心的女子尚未出现,纵使寻到了,筑一个温暖家室,也不会那么容易。”
她与薛召容走到如今,太了解其中滋味了。
她话音落下,殿内一时静极,唯闻更漏滴答。
薛盛怔然良久,忽而明白这些时日为何屡屡驳了大臣们选妃的折子,原来他心底,竟也暗自渴慕着旁人所说的儿女情长。
他自幼长于深宫,未尝体会过寻常人家的天伦之乐。
比如薛廷衍,父亲的猜忌如影随形,母妃被囚禁在冷宫多年,而自己更是被当作棋子寄养给死敌。
只是为除心腹之患,竟能狠心将骨肉送至虎口,天家亲情,凉薄至此。
当初他的生父为夺权位,强占孪生兄弟的人生,霸占其妻,最后竟连血脉至亲都沦为棋子。七场喋血,四方离乱,生生让骨肉在他人檐下战战兢兢活了这许多年。
从一开始,便是错的,一步错,步步错,一代传一代,终成死局。
他静坐案前,久久不语。直至太医躬身入内请安,方才回神。
老太医搭上沈支言的腕脉,片刻后笑道:“夫人脉象平稳,胎气甚健。近日将养得宜,只消安心静候,孩子定能平安临世。”
沈支言闻言展颜,轻抚隆起的肚子,道:“多谢太医。这孩子近日确实闹腾得紧,踢蹬起来力道大得很呢。”
太医笑道:“夫人胎养得宜,心境舒畅,孩子自然康健。老臣再将安胎方子稍作调整,过些时日便可停药了。”
沈支言道谢:“多谢太医。”
“医者仁心,见你
母子平安,老臣亦感欣慰。”
太医很客气,说罢又向薛盛行了大礼:“陛下,若无他事,老臣告退了。”
静坐着的薛盛只略一颔首,话也未说。
待太医退出殿外,室内又陷入长久的寂静。
良久,薛盛突然问:“可曾为孩子取名?”
沈支言轻抚肚子,回道:“还未,等着父亲取。”
父亲……
薛盛苦笑了声。
屋中又安静一会,有小太监进来禀告,说镇国大将军求见。
他起身,出了宫殿,镇国大将军迎上他,急切道:“陛下,俆城那边并无乱象,原以为薛召容会在此地埋伏突击,结果并非如此。他好像突然消失了,无论是西域还是北境,亦或战争前线均不见人影。现在我们摸不清楚他有多少兵将,也摸不清他下一步的打算。就算抵挡住江义沅与鹤川两军,也难免不会被薛召容突击。”
今日的雪停了,风却格外地大。
寒风吹得脸颊生疼,也吹得人心里乱糟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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