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麻麻一片,顾若趴在灶边,把烟囱下面塞的几块砖全掏空了,底下的土都刨出来两寸,也没看到她拿小瓦罐子装的钱。
心里强烈的不安落成现实,她攥紧手里的铁锹,起身又冲了出去。
“顾何友人呢?”
“那畜生人呢?”
顾若跑到门口,眼里冒火,恨不得杀人。
院子里,顾良才好像睡着了一样,过了会儿才掀着醉出血丝的眼看了看她:“找他做什么?”
“赶紧把钱拿出来,不然这房子要被烧了。”
“拿屁!”
“哪有钱?”
“哪有钱!”
“全被那龟儿子拿走了!”
“他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啊!”
赖桂枝拖着脚走进院子,看着顾若攥着铁锹绝望的样子,最后那一丝期待也没了,她站不稳的靠在门上,眼里的泪不住往沟壑填满的脸上滚。
“这要怎么办,拿什么还,拿什么还啊,以为今年能好点的,能好点的啊!”
“怎么办,怎么办,问你啊!”
“要不是你回回给那畜生擦屁股,他会一次次变本加厉成这鬼德行?”
“还不是你们惯的。”
“你只知道压榨我,我连上个学都得求你!”
顾若恨得双眼红透。
她不明白,自己是造了什么孽,要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酒鬼爸赌鬼哥都被她碰上了。
三百五十一块五毛八,再加上她不得不交给赖桂枝的二百二十六快七,五百多块,她辛苦挣了大半年。
她高中毕业,却没有城市户口,这两年国营单位效益又差,她在镇上县城都没找到工作。
为了挣钱,她夏天跟着收粮队的去割稻,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手上都是稻草叶子割出来的口子,脸被晒得脱皮,天冷了,收粮队散了,她起得更早了,凌晨四点就起来,挑着快一百斤的菜走一个小时路去镇上卖,从秋天卖到冬天,从满手的菜浆到满手冻疮,她挣得很辛苦,就这么被一个强盗小偷给偷走了。
凭什么!凭什么啊!
她很小心了,知道房间不安全,哪怕挂锁都没用,她在厨房赖桂枝藏钱的废灶灶头的烟囱下面挖了个坑。
里面常年堆着柴灰,就算赖桂枝去找钱,也不会注意到烟囱底下,但还是被偷了。
“他为什么不去死啊!这种祸害人的畜生为什么活在这世上!”
顾若实在气不过,拎着铁锹就要出去找人。
赖桂枝看见她一副凶煞的样子,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拉住了她。
“做什么去?”
“你想做什么去?”
“你别乱来!他是你哥!他是你哥啊!”
赖桂枝实在太怕了,这几年家里变故大,这个本来就有主意的女儿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左,她是真会动手的,顾良才脖子上那条疤现在还和蜈蚣一样爬在那呢。
“你回屋,回屋去,那些人进过你屋,你进去看看少什么东西没,收拾下。”
赖桂枝一个劲儿推顾若要她回屋,她不可能由着她出去找人。
万一找到了,她可能两个孩子都没了,到时候她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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